“临安诗会”还在继续,参加诗会的很多官员对诗词歌赋并不感兴趣,他们只是来认识临安王和安国夫人的。
日头也马上要落山,国子监祭酒,站在二楼高处,他清了清嗓子道:“今日最后一场,不如由诸位学子各拟一题,再凭才情作答,如何?”
此议一出,立刻引来满堂附和。
学子们纷纷递上题笺,或咏秋景,或抒怀才,不乏佳句。有学子以
“秋鹤”
为题,写下
“寒潭映羽衣,振翅破霞飞”,引得许士林颔首称赞;另有学子借
“怀志”
抒怀,“未惧路长迷雾重,心灯一盏照前程”
的句子,也让周遭响起阵阵掌声。
待众人作答完毕,苏文轩才缓步走到案前,提笔蘸墨。他以
“秋日言志”
为题,写下一首七律:“霜染枫林艳似霞,书生仗剑走天涯。胸藏星斗怀天下,笔绘山河纪岁华。未惧奸邪横当道,敢凭忠胆报皇家。他年若遂凌云志,定使文风振迩遐。”
诗作刚一传开,立刻有人高声喝彩。“苏大人此诗,既有‘胸藏星斗’的豪情,又有‘报皇家’的赤诚,当真是一等一的佳作!”
几位趋炎附势的官员更是凑上前,连声道:“大人才思敏捷,日后必是国之栋梁!”
苏文轩听得满面春风,目光刻意扫向梁流萤所在的位置,语气带着几分炫耀:“安国夫人,方才诸位学子皆有佳作,不知夫人可否也露一手,让我等再饱眼福?”
梁流萤正与赵景晨低声说着话,闻言抬眸,淡淡道:“苏大人过誉了。我与王爷今日只是来观赛,理应让学子们多些展示机会,何必喧宾夺主。”
赵景晨也帮腔道:“夫人说得是,诸位学子的才情已然令人赞叹。”
可苏文轩却不依不饶,上前一步道:“夫人此言差矣。第一题是夫人与下官比试,一首诗震撼全场。现在是学子们比试,已经过了几场,夫人都不曾动笔,莫非夫人是看不上这些没有功名的学子吗?况且夫人身为安国夫人,理应为学子们做个表率才是。”
他故意提高音量,引得全场目光都聚焦在梁流萤身上,连许士林都好奇地望了过来。
见苏文轩这般步步紧逼,梁流萤眸色微沉。她清楚,今日若不回应,反倒落了下风,更会让这渣男看轻。她缓缓起身,走到案前,目光扫过殿外高远的晴空,脑海中浮现出那些蕴含着磅礴力量的诗句。
“既如此,那我便献丑了。”
梁流萤拿起毛笔,略一沉吟,笔走龙蛇:
“宋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
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
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
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
落笔的瞬间,殿内鸦雀无声。众人先是怔怔地看着宣纸上的诗句,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叹。许士林快步上前,反复诵读着
“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激动得双手颤抖:“将万水千山视作等闲,把磅礴乌蒙比作泥丸,这般气魄,古今少有!夫人此诗,不仅有壮志豪情,更有豁达胸襟,可比‘一领青衫运远谋’的境界更高一筹!”
苏文轩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他凑到案前,盯着诗句反复看了数遍,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他写的
“仗剑走天涯”
与之相比,竟显得如此小家子气。先前追捧他的官员们也都闭了嘴,纷纷转向梁流萤,眼中满是崇敬。
赵景晨走到梁流萤身边,眼底满是骄傲,低声道:“夫人总能给我惊喜。”
梁流萤放下毛笔,看向苏文轩,语气平淡却带着十足的底气:“苏大人,这下可还觉得,我是喧宾夺主?”
苏文轩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狼狈地退到一旁。楼外的秋风穿过窗棂,吹动着宣纸上的墨迹,梁流萤的诗句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在众人心中激起千层浪,也让这场文学比赛的传奇色彩更添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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