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府“老侯爷受伤”的消息,像长了腿一样,飞快地传到了太子萧元宸耳朵里。
萧元宸当时正在东宫看密报,一听这消息,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脸也沉了下来。立刻吩咐春华来见他!见完春华后,他推断出云昭翎和定远侯可能在演戏,迷惑对方!可这戏要演给宫里的眼睛看,他就得把“担忧”演得更真才行。
“备车!去定远侯府!”
萧元宸立刻起身,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和沉重。
太子的车驾很快就到了侯府门口。府里一片愁云惨雾,下人们走路都低着头,脚步匆匆,大气不敢出。引路的管家云忠,更是唉声叹气,眼睛通红,仿佛天塌了一般,一路引着太子往松鹤院去。
管家云忠引着太子前往松鹤院,一路唉声叹气,忧心忡忡。院门口,秋实双眼红肿,强忍悲声行礼:“殿下…侯爷他…您快进去看看吧。”
萧元宸沉着脸,快步走入了内室。
光线有些昏暗,床榻上,云铮戎双目紧闭,面色灰败,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露在外的手枯瘦冰凉。床边,云昭翎静静坐着。她穿着素净的衣裙,左臂缠着厚厚的纱布,隐隐透出血迹。
她低着头,手里攥着帕子,肩膀微微塌着,看起来整个人笼罩在一种无声的巨大悲痛里,连手腕上的紫灵也蔫蔫地盘着,毫无生气。
萧元宸的心沉了沉。短短时日不见,她似乎清减了些,红肿的眼眶和苍白的脸色更添憔悴。
声音放得更缓,带着一丝温和之意,“伤……可要紧?”
他注意到她手臂纱布上渗出的血色,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云昭翎像是被他的声音惊醒,缓缓抬起头。那双往日清亮的眼眸此刻布满血丝,望着他,泪水无声地滑落,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最终只是更深地低下头去,肩膀难以抑制地轻颤着。
看着她这副模样,萧元宸心底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对幕后黑手的怒意,也有……一丝……。
萧元宸的目光再次落到云铮戎毫无生气的脸上,又扫过云昭翎手臂刺目的白纱和她强忍悲恸的模样。他袖中的手指微微蜷了蜷,面上依旧是沉痛之色。
“云侯乃国之柱石,定能吉人天相,熬过此劫。”
他对着床上的人,语气恳切而郑重,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云昭翎,”他转向她,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力量,“你……要保重自身。侯府上下,还需你支撑。若有任何难处,可随时让秋实来……。”
最后一句,他语速放得很慢,眼神在她缠着纱布的手臂上停留了一瞬,含义不言而喻。
太子车驾离开侯府的消息,和他“忧心忡忡”的模样,自然飞快地传回了某些人耳中。
而松鹤院内,房门紧闭。
云铮戎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锐利清明,哪有半分病气?他看向床边。
云昭翎也已抬起头,脸上的泪痕犹在,但那双眼睛已经不见悲伤,冰冷沉静,不见半分波澜。
“阿爷,”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戏,演足了。明日……”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仿佛已穿透重重宫墙,落在那即将张灯结彩的琼华殿上。
“便是太后寿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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