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冬夜,鸿胪寺西院的灯火彻夜不熄。三十六个贴着「西域」「南洋」「西洋」等标签的樟木架阁库整齐排列,数十名文书正将成捆的竹简、羊皮卷分类归档。狄仁杰手持黄铜卡尺,丈量着新制的档案柜尺寸:"每个隔层必须精确到三寸,既要便于取阅,又要防潮防虫。"
书吏李墨砚抱着一摞泛黄的帛书踉跄跑来:"大人!新到的粟特商队手记,记载了从撒马尔罕到长安的二十三条秘道!"
"按地域归入西域·商路,用靛蓝丝线捆扎。"狄仁杰头也不抬,"再查查是否与去年于阗进贡的玉石路线重合。"他突然转身,卡尺点向正在整理大食卷宗的文书,"张生,那份王子继位纷争的密报,可核对过波斯占星术的凶吉记载?"
"回大人!"张生举起两张羊皮纸,"占星术士预言大食今年荧惑守心,与密报中的权力更迭时间..."
"立刻归档!"狄仁杰抓起红绳将卷宗束紧,"传令情报研判小组,重点分析大食各部落对王位继承人的态度。"
分类工作犹如破解密码。当行脚僧带回的「天火降世」传说被误归为奇闻类时,阿史那拓突然闯入档案室:"且慢!这火焰颜色描述,与我祖父记载的波斯火器试验完全一致!"
"取波斯火器档案!"狄仁杰掀开「军事技术」类目,"你们看,贞观年间波斯使团进贡的霹雳弹,其爆炸时声如雷霆,火光冲天..."他用朱砂笔圈出关键句,"将两份资料交叉索引,注明重点关注硝石提炼技术流向。"
情报分析室里,十二名专家正激烈争论。地理学家陈玄将蜂蜡捏成岛屿模型:"根据商队日志,这片标注为无名岛的地方,潮差竟达十丈!绝非寻常地貌!"
经济学家刘世昌猛地拍案:"正是!拂菻琉璃价格暴涨三倍,结合波斯工坊减产记录..."他抓起算盘噼啪作响,"不出半年,大唐琉璃商必能抢占西域市场!"
相术师白云子却盯着使臣面相图谱摇头:"诸位莫忘,拂菻新君鹰视狼顾,野心勃勃。单靠贸易恐难长久。"
突然,值夜官举着密报冲入:"急报!南洋狼牙修国发现新矿脉!"
"启动关联检索!"狄仁杰转动青铜轮盘,「南洋·矿产」「狼牙修·风俗」「海运航道」等卷宗自动弹出。李墨砚翻检资料惊呼:"大人!该岛土着崇拜火蛇,若贸然开采..."
"传信给即将启航的舰队。"狄仁杰在舆图上插上金色三角旗,"让他们携带火蛇图腾的祭品,以礼相待。"
最宏大的工程当属绘制《海外情报舆图》。当画师将最后一抹矿物颜料涂抹在拂菻疆域时,武则天的鸾驾悄然驶入鸿胪寺。
"狄卿,这满墙地图,倒比朕的江山还要壮阔。"女皇指尖划过标注着未知海域的空白处,"听说你们要给每个标记都编上密码?"
"正是。"狄仁杰转动轮盘,舆图上的金雀标记亮起荧光,"陛下请看,这个编号对应着贞观年间高昌国的朝贡记录,其中暗藏..."
"停!"武则天突然笑道,"朕不要听故纸堆里的故事。"她指向大食与拜占庭交界处的红线,"狄卿,你说此处是商路争夺焦点,可有破局之策?"
阿史那拓突然出列:"启禀陛下!臣查阅波斯古籍发现,两百年前他们曾通过宗教联姻化解争端..."
"宗教?"武则天挑眉,"说说看。"
"大食崇尚真主,拜占庭信奉上帝,但若能找到教义共通之处..."阿史那拓展开一卷《古兰经》译本,"比如都倡导以善待人,或许可借此为纽带,促成商贸联盟。"
狄仁杰抚须赞叹:"好个借力打力!传旨鸿胪寺译经院,即刻整理三大宗教的共通教义。"他转向舆图,烛火映得眼眸发亮,"待舰队归来,这张情报之网,定能织就大唐的千秋霸业!"
夜色渐深,武则天离去的车辇声渐远。鸿胪寺内,新的飞鸽传书又落在屋檐,值班书吏点亮荧光颜料,在舆图上标注出最新的情报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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