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深渊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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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大树劈头盖脸砸下来，背对天空的常乐屏息闭眼，将身下的温蒂全力护住。而仰望死神降临的温蒂则是惊声尖叫。
“轰隆隆”巨响之后，世界陷入黑暗，星月消失无踪，温蒂的尖叫声却依然在持续。
战斗中的尤妮斯听到学生的声音，急得大喊：
“温蒂，是你吗？”
“是我，老师！救我！救大哥哥！”温蒂停止了尖叫，哭着求援。
“你怎么过来了？快走！”
大魔导师高喊着让温蒂远离，但她自己根本无法脱身，怪物实在太厉害，她只能与方丹等人并肩作战，勉强自保，只要任何一个同伴出事，就可能面临全盘溃灭的局面。
正面承受巨怪打击的方丹元帅更是惶急，百忙中扯着嘶哑的喉咙质问：
“大师，你怎么……怎么把她带来了？万一出事，怎么对陛下交代！”
什么“魔法实践修行”之类，危急战局下容不得尤妮斯解释，方丹也难以继续追究。
常乐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好在身体够硬，只晕了片刻就睁开双眼，试着动动手脚，发现一根树干已经压住了他的左腿，但因为树木倒下时相互支撑，留出少许空隙，下面土地又软，所以并未砸断他的骨头。
他咬了咬牙，对惹出祸事的哭泣少女低声抱怨：
“你不是来救老师吗？怎么又要老师救？”
温蒂听到常乐的声音，带着哭腔又笑了起来：
“大哥哥，你没事？”
常乐哼了一声：“我已经死了，你在跟鬼说话！”
“那好，恭喜您！以后省饭钱了！”温蒂又哭又笑，用手指擦了自己的泪，转手都抹到常乐脸上。
常乐没心思再跟她逗乐，钢铁巨怪明显不想留任何活口，听到动静随时可能再发出下一击，好在身边能量波动已经消退，兽魂铃入口重新显现。
独自躲进去当然不行，常乐已经把温蒂当作亲妹妹一样，进兽魂铃避难必须带上她，至于是否暴露自己的秘密，全都顾不上了。
于是他低声喊道：
“听我说，温蒂，全身放松，别抵抗！”
“你要干什么？”温蒂两眼瞪得滚圆，脸色也一下子涨红，“大哥哥，我还小呢……”
常乐试了两次，都不能带温蒂一起破空而去，显然她仍未进入彻底信任与放松状态。
“放松……”常乐尽量让自己语气温和，“闭上眼睛，全身放松，我不会害你……”
温蒂闭上了眼睛，无奈地轻叹一声：
“好吧大哥哥……其实……我也喜欢你……”
然后，她脸蛋红得像发烧，将小嘴高高撅起，向常乐缓缓迎来。
“你说什么？”常乐皱起眉头，捧住温蒂沾满尘土的脸蛋，“我只要你放松，什么都别想，大哥哥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你是说传送术吗？”温蒂愣住了，神色无比尴尬，“我还以为……”
“闭眼，放松，快！”常乐哪有心思揣摩她在想什么，只一个劲催促。
“讨厌！”温蒂狠狠骂了一句，不但用力闭上双眼，还拿白嫩小手蒙住了脸，却将手指间的羞涩脸蛋衬托得更红。
大怪兽腕足的轰鸣声近了，劲风呼啸，又向这片刚扫荡出的林间空场砸来。
然而常乐带着温蒂抢先一步，从树下原地消失，只剩一个小小的铜铃铛“叮”地一声落地。
“轰！”腕足抽击下来，半米粗的树干断裂成无数木片，爆炸般四射而去。兽魂铃本身坚不可摧，并未受损，但也被巨大的气浪掀起，“叮叮当当”跳跃着，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上滚动。
脱离气浪的推送后，铃铛却仍然在前进，好像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不断滚动翻腾，跃过沟沟坎坎，甚至逆着坡度向上攀升，直到一处细微的山体裂缝前，一头扎了进去。
空间里非常安静，常乐站在银塔前的湖岸边，下意识仰头看着天空，尽管那里什么都没有。
作为兽魂空间的主人，他能感应到兽魂铃周围的现实世界，铃铛一直在高速前进，继而向着无尽深渊中掉落下去，而将来他离开兽魂空间，只会出现在铃铛附近，假如铃铛深入地下万米，那会是什么结果？
“阿妮塔……”常乐一脸担忧，向悬浮在身旁的智能助手询问，“如果铃铛掉到地底，我是不是也永远不见天日了？”
阿妮塔认真着探查外面的情况，片刻后神色平和地回答：
“主人，我们正在通过一条人工开凿的通道，既然是人工建筑，总能有办法出来。”
常乐略微放心，也闭上眼睛努力感应，很快他又皱起眉头：
“我怎么感觉……铃铛自己在跑？它要去哪？”
阿妮塔无法回答，她只是兽魂空间的人工智能模块，熟知基地内部各项功能，对“外面”的兽魂铃却不是非常了解。
铃铛的确在自主前进，甚至在遇到障碍时还能进行小幅度空间跳跃，这是完全可以确认的事实。
“我们好像进入了一个地下设施的通气口，撞到过风扇叶片，刚刚还利用空间跳跃，穿越了空气过滤系统……主人，我们应该进入了一个秘密基地，而且科技含量很高！”
“秘密基地？”常乐喃喃地重复，“可他们说，这是远古遗迹……”
他将目光向身边看去，发现温蒂仍然用手蒙着脸。
常乐暂时不想去打扰她，既然进入了兽魂空间，现在温蒂应该已是他的灵魂奴仆，这可不是常乐想要的。尽管离开空间后他可以主动切断奴役关系，但此刻能让温蒂少喊几声“主人”最好。
向前走了两步，却见湖岸边水里的蓝月满脸兴奋，向着他挥手。
然后常乐立刻就退了回来，因为蓝月什么都没穿，虽然趴在湖里，那清澈的“生命之泉”完全遮不住她的身体轮廓，甚至滚圆的臀还从水面冒出少许弧形，白嫩嫩水灵灵，好像剥了壳的蛋。
“主人，您是多么伟大的存在！”蓝月尖声欢呼，尽管骨折未愈，仍然试着要爬起来。
常乐连忙打手势叫她趴回水里别动。
“同样的马屁不用拍第二遍！你为什么脱衣服？”
蓝月笑着用手捧起一汪湖水：
“主人，这点水……您猜猜值多少金币？”
“湖水也值钱吗？三个金币？”常乐笑着反问，不过他知道这水的确不凡，阿妮塔早就有过说明，雪萤能维持尸身不腐，也是托了这“生命之泉”的奇效。
“这是幻羽天露啊！您听我说……”蓝月狂喜的声音都变了调，语无伦次地开始解释。
“幻羽天露”据称来自神兽“幻羽雷隼”，是其游经神界时沾上的天堂晨露，只有驯养神兽的光明教会才能少量出产，濒死者喝了可以保命，伤者喝了能够痊愈，而女人使用可令青春常驻，美貌加倍！
现在的蓝月，看着的确比昨天更加白皙靓丽，连面貌都嫩了许多，从二十出头变回十六、七的样子，常乐忍不住惊叹：
“难道……这湖里都是那个什么露？”
“主人，我喝过，我知道，这都是！都是幻羽天露！”
蓝月将手心捧着的水喝了下去，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好像在品味那天堂滋味
常乐撇了撇嘴：
“所以你把衣服脱了，尽情享受这水？可你这样泡过了，我还怎么喝？”
蓝月笑了起来，那双勾人的眼睛又开始放电：
“实话实说，哪怕不是幻羽天露，单是魅族美女的洗澡水，也会有很多男人愿意花大钱来买。魅族女人的特殊香气，主人您不是没有闻到过…..”
想起那种令人心跳的气味，常乐脸上一红：
“买回去喝吗？我没那么变|态，你伤势好了就快点出来，穿上衣服规规矩矩待着，我对魅族女人没兴趣！”
蓝月的神色略微黯然，随即又勉强一笑：
“是，遵命。”
这时同样刚收服的另一个灵魂奴仆，裂齿豹老黑哼哼唧唧地爬了过来，它的伤比蓝月轻，这时已能活动，看到它急切想要沟通的样子，常乐便与其恢复了意识连接。
老黑的意念立刻传来：
“尊敬主人，请问那只小白猫是什么来头？”
裂齿豹目光向不远处的小白望去，竟然流露出惧色，这倒不奇怪，它的眼睛曾被小白挠伤，经“天露”洗涤才渐渐恢复视力。
而小白并不理睬他们这群人，独自窝在舒适草丛里蜷成一团，在毛茸茸小爪子上舔得津津有味，继而又用爪子去洗脸梳毛，忙着清洁打理自己。
“我救的一只小猫，当时它只有巴掌大，快被几个小孩欺负死了，能有什么来头？”常乐笑道。
“主人！她可不是普通的猫，在她身上，有强大的血脉气息，是上位大魔尊的天然威压，而且她的实力也是那样深不可测！如果她一直在您身边，我当初就不敢袭击您，无论您本人的肉质有多么鲜美，实力是多么不堪……”
常乐哼了一声，又将意识连接切断，这个老黑一旦能沟通时就喋喋不休，令人心烦意乱，何况谁都不愿意听别人谈论自己“肉质鲜美”。
不过老黑提到的事情，倒是进一步证明，小白的确为“超级魔兽的幼年期”。
若想了解更多，以后随时可以再问老黑，现在兽魂铃已经停止运动，定在了地下某处，周围环境也适合生存，他可以带着温蒂出去了。
回到温蒂面前，他才发现情况不对头，小姑娘依然保持着双手蒙脸状态，按这个淘气鬼的性格，早该在这空间里闹腾起来，怎会如此安静？
“温蒂？”常乐伸手一拉，却见温蒂软软倒向他的怀中。
难道是被大树砸的时候，她受内伤了？常乐心中大惊，连忙抱着小丫头冲向湖边，想用“天露”救她，再也顾不得那边还有个光溜溜的蓝月存在。
阿妮塔忽然挡在了前方，语调严肃：
“主人，请立刻带她离开！”
“为什么？”常乐随口问了一句，从幻影美女身上穿过，仍然直奔湖边。
“主人！这个姑娘灵魂力量强大，一直在下意识抗拒兽魂空间的奴役，所以她才会昏迷，再不离开，她有可能灵魂破碎！”
至此常乐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想起小姑娘的灵魂之强，是大魔导尤妮斯都赞叹不已的！
他毫不犹豫，立即带着温蒂脱离了兽魂铃，现身于一片彻底的黑暗世界。
刚刚站稳，温蒂就开始出声惊叹：
“这是什么地方？大哥哥你怎么还会传送术？那是高阶的空间魔法！”
在小姑娘记忆里完全不存在刚才的昏迷，她只知道自己头一晕，便从森林倒塌的断木堆下来到了黑暗地底。
黑暗对于魔法师来说不算问题，她很快就燃起一团魔法亮光---很简单的一阶照明术。
周围空间却异常狭小，借着温蒂魔杖上的光芒，常乐看清局面时，发现自己似乎在一个大蚌壳里！
“大哥哥，这就是你说的，安全的地方？”温蒂有些畏缩地四下打量。
“躲在大蚌壳里，当然安全！”常乐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正是安抚温蒂的良药。
不过常乐自己很快就笑不起来了，他在这里产生了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
置身这个蚌壳，让他恍惚间好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不但安全，而且幸福！
接下来的动作顺理成章，好像心里早就知道这里的构造，他摸到一处凸起，将其按了下去，然后蚌壳就缓缓张开，外面的辽阔空间也在他眼前拉开大幕。
此时不需要魔法“照明术”了，这片空间自带柔和光线，任何角落都不留一丝阴影。这个画面，似乎在常乐记忆中也曾出现过，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来过这里，也不应该来过，但这个场景的的确确那样熟悉！
温蒂第一个蹦了出去，跳跃欢呼，嚷着：
“太棒了！好奇妙！梦幻世界！难道这就是圣帝遗迹？”
常乐反而神色肃然，甚至心怀忐忑，拾起兽魂铃佩戴好，钻出蚌壳后回身端详，看着连接蚌壳的众多导线、透明管道以及指示屏。
“原点……”常乐没看到文字，却在心里浮现出这样一个词。
“你知道什么是‘原点’吗？”常乐没有问温蒂，而是在意念中询问阿妮塔。
“主人，‘原点’是一个数学概念，指坐标系的基准零点，多维度的交叉点，或者说，往各个维度方向的出发点。”
“出发点……”常乐从阿妮塔提供的概念里挑出一个能用的，嘀咕着重复一遍，“难道，这里就是我的出发点？我常乐从此踏上新的征程？”
“大哥哥，你在想什么？出什么问题了？”温蒂转了一圈，回到常乐面前，被他的表情又搞得紧张起来。
常乐努力微笑，摇了摇头：
“没什么，走，咱们离开这儿。”
其实在远方还有一些声音，温蒂听不到，而激活着“狡兔”状态的常乐听得很真切，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不断机械重复：
“警告，警告，入侵警告！”
外面是狭长的走廊，时不时就有一些空间开阔的节点，连接众多岔路，墙上还有许多指示牌，但都是图形，没见到文字。
最令温蒂感兴趣的，是走廊昏暗的照明灯光，在人走近时会渐渐亮起，离开后又逐渐暗下去。
经过测试，温蒂很快发现灯光由声音控制，便一边跺脚一边飞奔，远远跑到了前面，令整个走廊大放光明，然后一个人害怕，又再跑回来，连喊“神奇”，开心得手舞足蹈。
温蒂欢乐无比，常乐却笑不出来，因为不时浮现心头的熟悉感太强烈！但自己根本不可能来过这里，此地也是刚刚才解除了封印，若说自己真来过，除非是在五千年前！
在这种情绪缠绕之下，常乐默然不语，每到岔路都毫不犹豫选择方向，依据就是那“警告，警告”的声音，而温蒂对此大惑不解：
“大哥哥，你认识路？”
常乐点点头：
“感觉好像来过，但我自己不记得，太奇怪了！”
“真的呀！我有时候也会这样，到了一个陌生地方，忽然觉得眼熟！”
温蒂好像遇到知音一样惊喜，不过她很快也听到了那个警告声，顿时紧张起来。
“大哥哥，什么叫‘入侵警告’？说我们是入侵者吗？”
常乐用力点头：
“嗯，马上就会冲过来一群怪物，把咱们抓去炖汤……”
温蒂“啊”地一声惊叫，冲到常乐面前往他怀里一扑，双臂环住他后背，脸埋在他胸口，身体缩成一团，完全采取鸵鸟策略，好像自己看不到危险，也就没了危险。
常乐被温蒂的信任和依赖感动，心里一暖，有些后悔吓唬她，但是随即想到一件要命的事。
他捧起温蒂的脸蛋，仔细看着她的眼睛：
“小丫头，你在树林里说你也喜欢我，这个‘也’字是什么意思？喜欢是哪种喜欢？”
“人家还以为你……”温蒂小脸一红，继而吐了吐舌头，坏笑着答道，“当时以为要死了，说着玩的!”
“说着玩的就好。但你要记住，你还是小孩，而且大哥哥早就有心上人了。”
“你心上人关我屁事！”
温蒂皱着鼻头做了个鬼脸，迅速跑开，又去逗弄那些声控灯光。
但片刻后她又回头，恨恨补充一句：
“大哥哥的心上人，后天就要嫁人，然后你就没有心上人了！”
常乐苦笑，“心上人”三字，温蒂说的是阿兰，他想的却是雪萤。虽说雪萤已逝，那一点点“复活”的希望极为渺茫，可“心上人”并非一个职位，不是前任死去就能立刻找人接替的。
接下来的一路，常乐始终没有说话，温蒂则迅速忘记刚才的不快，不断指着墙上的标志，叽叽喳喳发表议论。
说起来漫长，实则总共花费了不到五分钟，常乐就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个相当开阔的圆形大厅，许多仪器和屏幕在闪烁，当然没有任何操作人员。
温蒂被眼前景象惊呆，这些东西完全出乎她的常识，哪怕她博览群书，也看不懂自己置身何处。
不知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在兽魂空间中的经验，让常乐对这里异常熟悉，他大步走到一个控制台前，伸手触摸一道悬空的透明屏幕，大厅正中忽然就出现了立体的投影，那是整个山腰战场，尤妮斯等人仍在苦战，但是钢铁巨兽的动作也已缓慢，有几根腕足完全抬不起来了。
这种投影倒是不奇怪，某些高阶信息传递魔法也能做到，温蒂稍微一惊之后就欢呼起来，为老师和元帅他们逆转战局而兴奋。
常乐继续摸索着，触到另一处控制台后，“警告”声停止，空中弹出又一个透明屏幕。
“1号常温聚变炉燃料耗尽，基地被动防御系统失效，主动防御系统即将停止工作，是否启动备用能源？”
在防御系统界面上，赫然排列着众多“钢铁巨兽”的图标，其中只有一个是明亮的激活状态，其余都是暗灰色，就算激活的那个，也已显示能量即将耗尽的警告，身体的许多部位都标识了“损坏”的红色。
显然，如果不启动所谓“备用能源”，“恶魔守卫”很快将会瘫痪，随后尤妮斯等人就会冲进这座远古遗迹。到那时，这里的一切要么由实力最强的尤妮斯支配，要么按方丹元帅所说上缴皇室，总之与常乐这个贱民小子无关。
常乐不是一个贪婪的人，可是有机会占有宝藏，为何还要拱手送出？更不用说这地方有着莫名的熟悉感，令他产生一种怪异而强烈的想法：
“这地方的一切本来就是我的！”
那就没什么可犹豫了，常乐的手指迅速移动，触击了“启动备用能源”。
好听的女声立刻响起：“系统启动中，请稍候！”
“备用系统”的启动比较缓慢，远处传来隐约轰鸣声，一个百分比数字闪烁着，从1%开始不断增加，一道空槽图标也开始被颜色缓缓填满。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温蒂一声尖叫：
“又出现一个战灵！血魂谷的菲舍大师！我不喜欢这家伙，危险的时候躲着，现在冒出来，肯定是要抢东西！”
常乐看着百分比增长得拖拖拉拉，本来就焦急，听到“血魂谷”三字又是心中一凛，泰勒少爷的宗门，自己的敌人！于是急忙回头去看战场投影。
只见一名包裹在暗绿色光焰中的身影，移动之速犹如鬼魅，甚至能够凭空消失，瞬移到巨怪身后发出致命一击，幽绿光刃斜斩而下，随着刺耳酸牙的金属破裂声，原本近乎瘫痪的恶魔守卫彻底被劈开，残存的三根腕足软软垂落，轰然砸向地面。
“哈哈，你们不行！”菲舍收了刀，望着历经苦战精疲力竭的尤妮斯等人，摇了摇手指。
“你现在才现身，是要捡便宜吗？”
尤妮斯的判断倒是和她学生温蒂一样，可惜大魔导自己筋疲力尽，脸色苍白，飞行术也在冷却中，已经无法和近乎天敌的刺杀系战灵抗衡。
方丹元帅的暗金光焰几乎已经熄灭，全身斗气耗空，只能冷冷质问：
“菲舍先生，帝国封了贵宗宗主为护国大公爵，对贵宗的丰厚供给始终不断，您在这种时候，难道不该为皇室出力？”
菲舍哈哈大笑：
“我救了帝国元帅和宫廷魔法师的命，就算为皇室出力了，什么护国大公爵，那是皇室有求于我们宗主，而不是宗主求着你们！这圣帝宝藏，对不起，我们血魂谷要先过过目。”
说完，菲舍身上绿焰大盛，目光中满是杀气，快步走向石塔大门，看他那气势，如果有人敢阻拦，肯定难逃一死。
常乐心里现在比谁都急，回头一看备用系统启动进度，才72%！
“快点啊！求你了，再快点！”
四周大树劈头盖脸砸下来，背对天空的常乐屏息闭眼，将身下的温蒂全力护住。而仰望死神降临的温蒂则是惊声尖叫。
“轰隆隆”巨响之后，世界陷入黑暗，星月消失无踪，温蒂的尖叫声却依然在持续。
战斗中的尤妮斯听到学生的声音，急得大喊：
“温蒂，是你吗？”
“是我，老师！救我！救大哥哥！”温蒂停止了尖叫，哭着求援。
“你怎么过来了？快走！”
大魔导师高喊着让温蒂远离，但她自己根本无法脱身，怪物实在太厉害，她只能与方丹等人并肩作战，勉强自保，只要任何一个同伴出事，就可能面临全盘溃灭的局面。
正面承受巨怪打击的方丹元帅更是惶急，百忙中扯着嘶哑的喉咙质问：
“大师，你怎么……怎么把她带来了？万一出事，怎么对陛下交代！”
什么“魔法实践修行”之类，危急战局下容不得尤妮斯解释，方丹也难以继续追究。
常乐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好在身体够硬，只晕了片刻就睁开双眼，试着动动手脚，发现一根树干已经压住了他的左腿，但因为树木倒下时相互支撑，留出少许空隙，下面土地又软，所以并未砸断他的骨头。
他咬了咬牙，对惹出祸事的哭泣少女低声抱怨：
“你不是来救老师吗？怎么又要老师救？”
温蒂听到常乐的声音，带着哭腔又笑了起来：
“大哥哥，你没事？”
常乐哼了一声：“我已经死了，你在跟鬼说话！”
“那好，恭喜您！以后省饭钱了！”温蒂又哭又笑，用手指擦了自己的泪，转手都抹到常乐脸上。
常乐没心思再跟她逗乐，钢铁巨怪明显不想留任何活口，听到动静随时可能再发出下一击，好在身边能量波动已经消退，兽魂铃入口重新显现。
独自躲进去当然不行，常乐已经把温蒂当作亲妹妹一样，进兽魂铃避难必须带上她，至于是否暴露自己的秘密，全都顾不上了。
于是他低声喊道：
“听我说，温蒂，全身放松，别抵抗！”
“你要干什么？”温蒂两眼瞪得滚圆，脸色也一下子涨红，“大哥哥，我还小呢……”
常乐试了两次，都不能带温蒂一起破空而去，显然她仍未进入彻底信任与放松状态。
“放松……”常乐尽量让自己语气温和，“闭上眼睛，全身放松，我不会害你……”
温蒂闭上了眼睛，无奈地轻叹一声：
“好吧大哥哥……其实……我也喜欢你……”
然后，她脸蛋红得像发烧，将小嘴高高撅起，向常乐缓缓迎来。
“你说什么？”常乐皱起眉头，捧住温蒂沾满尘土的脸蛋，“我只要你放松，什么都别想，大哥哥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你是说传送术吗？”温蒂愣住了，神色无比尴尬，“我还以为……”
“闭眼，放松，快！”常乐哪有心思揣摩她在想什么，只一个劲催促。
“讨厌！”温蒂狠狠骂了一句，不但用力闭上双眼，还拿白嫩小手蒙住了脸，却将手指间的羞涩脸蛋衬托得更红。
大怪兽腕足的轰鸣声近了，劲风呼啸，又向这片刚扫荡出的林间空场砸来。
然而常乐带着温蒂抢先一步，从树下原地消失，只剩一个小小的铜铃铛“叮”地一声落地。
“轰！”腕足抽击下来，半米粗的树干断裂成无数木片，爆炸般四射而去。兽魂铃本身坚不可摧，并未受损，但也被巨大的气浪掀起，“叮叮当当”跳跃着，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上滚动。
脱离气浪的推送后，铃铛却仍然在前进，好像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不断滚动翻腾，跃过沟沟坎坎，甚至逆着坡度向上攀升，直到一处细微的山体裂缝前，一头扎了进去。
空间里非常安静，常乐站在银塔前的湖岸边，下意识仰头看着天空，尽管那里什么都没有。
作为兽魂空间的主人，他能感应到兽魂铃周围的现实世界，铃铛一直在高速前进，继而向着无尽深渊中掉落下去，而将来他离开兽魂空间，只会出现在铃铛附近，假如铃铛深入地下万米，那会是什么结果？
“阿妮塔……”常乐一脸担忧，向悬浮在身旁的智能助手询问，“如果铃铛掉到地底，我是不是也永远不见天日了？”
阿妮塔认真着探查外面的情况，片刻后神色平和地回答：
“主人，我们正在通过一条人工开凿的通道，既然是人工建筑，总能有办法出来。”
常乐略微放心，也闭上眼睛努力感应，很快他又皱起眉头：
“我怎么感觉……铃铛自己在跑？它要去哪？”
阿妮塔无法回答，她只是兽魂空间的人工智能模块，熟知基地内部各项功能，对“外面”的兽魂铃却不是非常了解。
铃铛的确在自主前进，甚至在遇到障碍时还能进行小幅度空间跳跃，这是完全可以确认的事实。
“我们好像进入了一个地下设施的通气口，撞到过风扇叶片，刚刚还利用空间跳跃，穿越了空气过滤系统……主人，我们应该进入了一个秘密基地，而且科技含量很高！”
“秘密基地？”常乐喃喃地重复，“可他们说，这是远古遗迹……”
他将目光向身边看去，发现温蒂仍然用手蒙着脸。
常乐暂时不想去打扰她，既然进入了兽魂空间，现在温蒂应该已是他的灵魂奴仆，这可不是常乐想要的。尽管离开空间后他可以主动切断奴役关系，但此刻能让温蒂少喊几声“主人”最好。
向前走了两步，却见湖岸边水里的蓝月满脸兴奋，向着他挥手。
然后常乐立刻就退了回来，因为蓝月什么都没穿，虽然趴在湖里，那清澈的“生命之泉”完全遮不住她的身体轮廓，甚至滚圆的臀还从水面冒出少许弧形，白嫩嫩水灵灵，好像剥了壳的蛋。
“主人，您是多么伟大的存在！”蓝月尖声欢呼，尽管骨折未愈，仍然试着要爬起来。
常乐连忙打手势叫她趴回水里别动。
“同样的马屁不用拍第二遍！你为什么脱衣服？”
蓝月笑着用手捧起一汪湖水：
“主人，这点水……您猜猜值多少金币？”
“湖水也值钱吗？三个金币？”常乐笑着反问，不过他知道这水的确不凡，阿妮塔早就有过说明，雪萤能维持尸身不腐，也是托了这“生命之泉”的奇效。
“这是幻羽天露啊！您听我说……”蓝月狂喜的声音都变了调，语无伦次地开始解释。
“幻羽天露”据称来自神兽“幻羽雷隼”，是其游经神界时沾上的天堂晨露，只有驯养神兽的光明教会才能少量出产，濒死者喝了可以保命，伤者喝了能够痊愈，而女人使用可令青春常驻，美貌加倍！
现在的蓝月，看着的确比昨天更加白皙靓丽，连面貌都嫩了许多，从二十出头变回十六、七的样子，常乐忍不住惊叹：
“难道……这湖里都是那个什么露？”
“主人，我喝过，我知道，这都是！都是幻羽天露！”
蓝月将手心捧着的水喝了下去，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好像在品味那天堂滋味
常乐撇了撇嘴：
“所以你把衣服脱了，尽情享受这水？可你这样泡过了，我还怎么喝？”
蓝月笑了起来，那双勾人的眼睛又开始放电：
“实话实说，哪怕不是幻羽天露，单是魅族美女的洗澡水，也会有很多男人愿意花大钱来买。魅族女人的特殊香气，主人您不是没有闻到过…..”
想起那种令人心跳的气味，常乐脸上一红：
“买回去喝吗？我没那么变|态，你伤势好了就快点出来，穿上衣服规规矩矩待着，我对魅族女人没兴趣！”
蓝月的神色略微黯然，随即又勉强一笑：
“是，遵命。”
这时同样刚收服的另一个灵魂奴仆，裂齿豹老黑哼哼唧唧地爬了过来，它的伤比蓝月轻，这时已能活动，看到它急切想要沟通的样子，常乐便与其恢复了意识连接。
老黑的意念立刻传来：
“尊敬主人，请问那只小白猫是什么来头？”
裂齿豹目光向不远处的小白望去，竟然流露出惧色，这倒不奇怪，它的眼睛曾被小白挠伤，经“天露”洗涤才渐渐恢复视力。
而小白并不理睬他们这群人，独自窝在舒适草丛里蜷成一团，在毛茸茸小爪子上舔得津津有味，继而又用爪子去洗脸梳毛，忙着清洁打理自己。
“我救的一只小猫，当时它只有巴掌大，快被几个小孩欺负死了，能有什么来头？”常乐笑道。
“主人！她可不是普通的猫，在她身上，有强大的血脉气息，是上位大魔尊的天然威压，而且她的实力也是那样深不可测！如果她一直在您身边，我当初就不敢袭击您，无论您本人的肉质有多么鲜美，实力是多么不堪……”
常乐哼了一声，又将意识连接切断，这个老黑一旦能沟通时就喋喋不休，令人心烦意乱，何况谁都不愿意听别人谈论自己“肉质鲜美”。
不过老黑提到的事情，倒是进一步证明，小白的确为“超级魔兽的幼年期”。
若想了解更多，以后随时可以再问老黑，现在兽魂铃已经停止运动，定在了地下某处，周围环境也适合生存，他可以带着温蒂出去了。
回到温蒂面前，他才发现情况不对头，小姑娘依然保持着双手蒙脸状态，按这个淘气鬼的性格，早该在这空间里闹腾起来，怎会如此安静？
“温蒂？”常乐伸手一拉，却见温蒂软软倒向他的怀中。
难道是被大树砸的时候，她受内伤了？常乐心中大惊，连忙抱着小丫头冲向湖边，想用“天露”救她，再也顾不得那边还有个光溜溜的蓝月存在。
阿妮塔忽然挡在了前方，语调严肃：
“主人，请立刻带她离开！”
“为什么？”常乐随口问了一句，从幻影美女身上穿过，仍然直奔湖边。
“主人！这个姑娘灵魂力量强大，一直在下意识抗拒兽魂空间的奴役，所以她才会昏迷，再不离开，她有可能灵魂破碎！”
至此常乐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想起小姑娘的灵魂之强，是大魔导尤妮斯都赞叹不已的！
他毫不犹豫，立即带着温蒂脱离了兽魂铃，现身于一片彻底的黑暗世界。
刚刚站稳，温蒂就开始出声惊叹：
“这是什么地方？大哥哥你怎么还会传送术？那是高阶的空间魔法！”
在小姑娘记忆里完全不存在刚才的昏迷，她只知道自己头一晕，便从森林倒塌的断木堆下来到了黑暗地底。
黑暗对于魔法师来说不算问题，她很快就燃起一团魔法亮光---很简单的一阶照明术。
周围空间却异常狭小，借着温蒂魔杖上的光芒，常乐看清局面时，发现自己似乎在一个大蚌壳里！
“大哥哥，这就是你说的，安全的地方？”温蒂有些畏缩地四下打量。
“躲在大蚌壳里，当然安全！”常乐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正是安抚温蒂的良药。
不过常乐自己很快就笑不起来了，他在这里产生了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
置身这个蚌壳，让他恍惚间好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不但安全，而且幸福！
接下来的动作顺理成章，好像心里早就知道这里的构造，他摸到一处凸起，将其按了下去，然后蚌壳就缓缓张开，外面的辽阔空间也在他眼前拉开大幕。
此时不需要魔法“照明术”了，这片空间自带柔和光线，任何角落都不留一丝阴影。这个画面，似乎在常乐记忆中也曾出现过，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来过这里，也不应该来过，但这个场景的的确确那样熟悉！
温蒂第一个蹦了出去，跳跃欢呼，嚷着：
“太棒了！好奇妙！梦幻世界！难道这就是圣帝遗迹？”
常乐反而神色肃然，甚至心怀忐忑，拾起兽魂铃佩戴好，钻出蚌壳后回身端详，看着连接蚌壳的众多导线、透明管道以及指示屏。
“原点……”常乐没看到文字，却在心里浮现出这样一个词。
“你知道什么是‘原点’吗？”常乐没有问温蒂，而是在意念中询问阿妮塔。
“主人，‘原点’是一个数学概念，指坐标系的基准零点，多维度的交叉点，或者说，往各个维度方向的出发点。”
“出发点……”常乐从阿妮塔提供的概念里挑出一个能用的，嘀咕着重复一遍，“难道，这里就是我的出发点？我常乐从此踏上新的征程？”
“大哥哥，你在想什么？出什么问题了？”温蒂转了一圈，回到常乐面前，被他的表情又搞得紧张起来。
常乐努力微笑，摇了摇头：
“没什么，走，咱们离开这儿。”
其实在远方还有一些声音，温蒂听不到，而激活着“狡兔”状态的常乐听得很真切，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不断机械重复：
“警告，警告，入侵警告！”
外面是狭长的走廊，时不时就有一些空间开阔的节点，连接众多岔路，墙上还有许多指示牌，但都是图形，没见到文字。
最令温蒂感兴趣的，是走廊昏暗的照明灯光，在人走近时会渐渐亮起，离开后又逐渐暗下去。
经过测试，温蒂很快发现灯光由声音控制，便一边跺脚一边飞奔，远远跑到了前面，令整个走廊大放光明，然后一个人害怕，又再跑回来，连喊“神奇”，开心得手舞足蹈。
温蒂欢乐无比，常乐却笑不出来，因为不时浮现心头的熟悉感太强烈！但自己根本不可能来过这里，此地也是刚刚才解除了封印，若说自己真来过，除非是在五千年前！
在这种情绪缠绕之下，常乐默然不语，每到岔路都毫不犹豫选择方向，依据就是那“警告，警告”的声音，而温蒂对此大惑不解：
“大哥哥，你认识路？”
常乐点点头：
“感觉好像来过，但我自己不记得，太奇怪了！”
“真的呀！我有时候也会这样，到了一个陌生地方，忽然觉得眼熟！”
温蒂好像遇到知音一样惊喜，不过她很快也听到了那个警告声，顿时紧张起来。
“大哥哥，什么叫‘入侵警告’？说我们是入侵者吗？”
常乐用力点头：
“嗯，马上就会冲过来一群怪物，把咱们抓去炖汤……”
温蒂“啊”地一声惊叫，冲到常乐面前往他怀里一扑，双臂环住他后背，脸埋在他胸口，身体缩成一团，完全采取鸵鸟策略，好像自己看不到危险，也就没了危险。
常乐被温蒂的信任和依赖感动，心里一暖，有些后悔吓唬她，但是随即想到一件要命的事。
他捧起温蒂的脸蛋，仔细看着她的眼睛：
“小丫头，你在树林里说你也喜欢我，这个‘也’字是什么意思？喜欢是哪种喜欢？”
“人家还以为你……”温蒂小脸一红，继而吐了吐舌头，坏笑着答道，“当时以为要死了，说着玩的!”
“说着玩的就好。但你要记住，你还是小孩，而且大哥哥早就有心上人了。”
“你心上人关我屁事！”
温蒂皱着鼻头做了个鬼脸，迅速跑开，又去逗弄那些声控灯光。
但片刻后她又回头，恨恨补充一句：
“大哥哥的心上人，后天就要嫁人，然后你就没有心上人了！”
常乐苦笑，“心上人”三字，温蒂说的是阿兰，他想的却是雪萤。虽说雪萤已逝，那一点点“复活”的希望极为渺茫，可“心上人”并非一个职位，不是前任死去就能立刻找人接替的。
接下来的一路，常乐始终没有说话，温蒂则迅速忘记刚才的不快，不断指着墙上的标志，叽叽喳喳发表议论。
说起来漫长，实则总共花费了不到五分钟，常乐就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个相当开阔的圆形大厅，许多仪器和屏幕在闪烁，当然没有任何操作人员。
温蒂被眼前景象惊呆，这些东西完全出乎她的常识，哪怕她博览群书，也看不懂自己置身何处。
不知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在兽魂空间中的经验，让常乐对这里异常熟悉，他大步走到一个控制台前，伸手触摸一道悬空的透明屏幕，大厅正中忽然就出现了立体的投影，那是整个山腰战场，尤妮斯等人仍在苦战，但是钢铁巨兽的动作也已缓慢，有几根腕足完全抬不起来了。
这种投影倒是不奇怪，某些高阶信息传递魔法也能做到，温蒂稍微一惊之后就欢呼起来，为老师和元帅他们逆转战局而兴奋。
常乐继续摸索着，触到另一处控制台后，“警告”声停止，空中弹出又一个透明屏幕。
“1号常温聚变炉燃料耗尽，基地被动防御系统失效，主动防御系统即将停止工作，是否启动备用能源？”
在防御系统界面上，赫然排列着众多“钢铁巨兽”的图标，其中只有一个是明亮的激活状态，其余都是暗灰色，就算激活的那个，也已显示能量即将耗尽的警告，身体的许多部位都标识了“损坏”的红色。
显然，如果不启动所谓“备用能源”，“恶魔守卫”很快将会瘫痪，随后尤妮斯等人就会冲进这座远古遗迹。到那时，这里的一切要么由实力最强的尤妮斯支配，要么按方丹元帅所说上缴皇室，总之与常乐这个贱民小子无关。
常乐不是一个贪婪的人，可是有机会占有宝藏，为何还要拱手送出？更不用说这地方有着莫名的熟悉感，令他产生一种怪异而强烈的想法：
“这地方的一切本来就是我的！”
那就没什么可犹豫了，常乐的手指迅速移动，触击了“启动备用能源”。
好听的女声立刻响起：“系统启动中，请稍候！”
“备用系统”的启动比较缓慢，远处传来隐约轰鸣声，一个百分比数字闪烁着，从1%开始不断增加，一道空槽图标也开始被颜色缓缓填满。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温蒂一声尖叫：
“又出现一个战灵！血魂谷的菲舍大师！我不喜欢这家伙，危险的时候躲着，现在冒出来，肯定是要抢东西！”
常乐看着百分比增长得拖拖拉拉，本来就焦急，听到“血魂谷”三字又是心中一凛，泰勒少爷的宗门，自己的敌人！于是急忙回头去看战场投影。
只见一名包裹在暗绿色光焰中的身影，移动之速犹如鬼魅，甚至能够凭空消失，瞬移到巨怪身后发出致命一击，幽绿光刃斜斩而下，随着刺耳酸牙的金属破裂声，原本近乎瘫痪的恶魔守卫彻底被劈开，残存的三根腕足软软垂落，轰然砸向地面。
“哈哈，你们不行！”菲舍收了刀，望着历经苦战精疲力竭的尤妮斯等人，摇了摇手指。
“你现在才现身，是要捡便宜吗？”
尤妮斯的判断倒是和她学生温蒂一样，可惜大魔导自己筋疲力尽，脸色苍白，飞行术也在冷却中，已经无法和近乎天敌的刺杀系战灵抗衡。
方丹元帅的暗金光焰几乎已经熄灭，全身斗气耗空，只能冷冷质问：
“菲舍先生，帝国封了贵宗宗主为护国大公爵，对贵宗的丰厚供给始终不断，您在这种时候，难道不该为皇室出力？”
菲舍哈哈大笑：
“我救了帝国元帅和宫廷魔法师的命，就算为皇室出力了，什么护国大公爵，那是皇室有求于我们宗主，而不是宗主求着你们！这圣帝宝藏，对不起，我们血魂谷要先过过目。”
说完，菲舍身上绿焰大盛，目光中满是杀气，快步走向石塔大门，看他那气势，如果有人敢阻拦，肯定难逃一死。
常乐心里现在比谁都急，回头一看备用系统启动进度，才72%！
“快点啊！求你了，再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