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事后【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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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脉和动脉十分相似，喜脉应指圆滑，而动脉则是滑数有力，应指突跳如豆，厥厥动摇。”宋秀华似笑非笑地看着华老先生。
华老先生听着一愣，连忙回头在锦杌上再度坐下，伸手替陈氏又是细细地切脉——只是，这脉象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应指圆滑跳动，分明就是喜脉……
众人的心情如飞起跌谷般不断上下，看着宋秀华和华老大夫的动作、听着两人的对话，一时之间、个中滋味，只有各自知晓。
“我母亲这症状，分明是阴阳不和。”宋秀华一面瞥了宋希华一眼，又‘温顺’地看了陈氏一眼，这才缓声解释道，“气为血阻，血气紊乱，脉行躁动，只是因误诊为喜脉，才一直没有对症下药，以至于闭经月余而不自知。”
反正从现代的角度看来，停经的方式多的去。她不过是挑了个简单好下手的，以效率与目的性来看，陈氏顶多气血不顺、可还真的没有怎么会落下病根的后遗症。
一石二鸟，从宋希华开始若有似无地，想要拿她当靶子来与陈氏虚与委蛇时，就已经在宋秀华的心里酝酿许久了！
而华老先生则是在听到宋秀华这么一解说，便是急急忙忙地回头又仔细探了探脉。几息之后，这才是渐渐地察觉出不同来。也不顾宋太夫人等一双双眼里满是失望，只是连连地点头羞惭道，“十一姑娘所言甚是，竟是在下学艺不精，方才险些误诊了……若是延误了大夫人的治疗，那可真是罪过了……”
说完，华老先生还真诚地看着陈氏，挺老实地说道，
“大夫人，这宋家里头有十一姑娘在，实在也没有老夫可以施展、也没有您们用得到老夫的地方了啊——！”
“不——！”陈氏呆呆地看着华老先生的脸，直到这个时候、才有些从那不真实的感觉里回神。
她一把扯住了华老先生的衣袖，快语如珠地说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肯定是喜脉、是喜脉！是她在胡说、胡乱误导您、您不能相信她啊！”
华老先生年纪到这么大了，除了自家婆娘、可还真没有被几个夫人给这般机动地扯过手。他尴尬地满脸通红，急急忙忙地挥着干枯的手，好不容易才救回了自己的衣袖，朝着送老太爷几个人欠了欠身，
“若是您们不肯信老夫这话，也是可以去请白须堂的白老先生过来看看的！”
毕竟陈氏这件事情有些匪夷所思、更是牵扯到大家之辛密。他手里可还有不少人要养活，若有多个人来共同承担其中的风险，他还比较心安点。
随着华老先生的告退，屋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陈氏捧着自己的肚子，浑浑噩噩地坐在那里，一下子蔫了下来。脸上的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仿佛失去了气息，怔怔地靠着桌沿，脑子里不断回旋着：她没有身孕……她没有身孕……
一夕之间丢了两个‘孙子’，让两老可是吓得不轻。宋老太爷转头看向宋秀华、嘴唇蠕动了半晌，却始终有些难以开口。
“祖父是想问二婶婶的身子？”宋秀华轻笑出声，眯起了一双酷似宋成祈般狭长的丹凤眼，“二婶婶将孕三月有余，小腹也凸出、随身更有好几位大夫轮流看诊，症状比起娘亲还要更效正常孕妇。就算孙女不用亲诊，也是看得出二婶婶是真的有孕在身的！”
莫名地，听到了宋秀华的保证，宋太夫人和宋老太爷同时地吁出了一口大气，提着一晚上的心、也莫名地在这时候放了下来。
尤其是宋太夫人，忽然觉得，比起田庄上的不顺、家中能有子嗣这件事情，还是更加重要太多了！
当即她是毫不犹豫地对着所有人说道，
“今天这一晚也是真够乱的！要是没事的人、就别没羞没臊地死皮赖脸呆着不走了！鸾姐儿秀姐儿先留着碧纱橱睡一晚，细辛、依兰，把其他人都清场！”
说完，还是舍了一张老脸，颇为悲戚而难过地对着送秀华说道，
“关于曹姨娘的事情，因为方才有希姐儿的篡夺……妳放心，祖母是绝对会给妳一个交代的！”
宋秀华有些嘲讽地微微一笑，毕竟是已经撕破脸了、她也也不打算多遮掩些什么。她只是默默地走回了曹姨娘的尸体边，缓缓地跪了下来……
“秀姐儿，地上脏乱，妳这女孩儿家家的身子可禁不起折腾，快快起来！”宋太夫人如今可是对宋鸾华和宋秀华大大改观了，看着宋秀华跪在地上、颇有些不乐意地劝着，“祖母向妳保证，绝对会好好安葬曹姨娘的！嗯？”
“您就这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是要孙女如何信呢？”宋秀华似笑非笑地看着陈氏和宋希华狼狈离去的背影，“真正害人的都能全身而退了，死了的人却没能得到任何的成全……祖母，我姨娘的腹里，分明还是怀着父亲的孩子的……但是您又是怎么做的、想的呢？”
“妳……?!”宋太夫人被她那稚嫩、却有些碜人的眼神给激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要向后退步，却还是强迫着扶着桌边，与宋秀华对视着。
她很少在谁面前输过底气，可方才毕竟是她做出这样的处置方法，宋秀华会这么说、也无可厚非。
“既然已经都是这个时辰了，要不、祖母您就先从库房找口好棺出来，让曹姨娘入殓吧！”宋鸾华知道宋太夫人肯定是拉不下脸了，但她们两个如今可算是直接把陈氏和宋希华给一次得罪个干净——
纵然不惧那对母女，可经常来挠上一爪子也很烦心；还不如干脆站稳了队，有宋太夫人这尊大佛在，好歹还能当尊门神挡着！
而有人给找了台阶的宋太夫人，虽然自己这大把年纪的还得找口棺材替人收殓，但好歹可以给自己留点面子、也就不再怎么挣扎，干干脆脆地让细辛找出口小点、但也颇有脸面的红木棺材，让宋妈妈代表来处理——
就算还是不清楚‘和曹姨娘有首尾’的人是谁，但宋妈妈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哪里会不晓得自己和宋大总管这次是被人给算计了？
宋太夫人身边从来都不缺能立刻转换心情的人，宋妈妈得了宋太夫人的命令，自是妥妥当当、体体面面地亲自带人给曹姨娘收了尸，披着夜色往宋家最近的田庄先行停放。
过了今晚，再去寺里请上两个小和尚，替曹姨娘好好超度上一场，也算是相当优厚的处置了。
而就是这么一轮处理下来，天也是鱼肚微白，将将要亮了。
两老这般折腾，早已是在众人的劝服之下先行休息去；宋鸾华则是默默地陪着宋秀华做事，直到两人均是和衣躺到碧纱橱的小床上，宋鸾华便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搬了棉被到外头同扶桑挤了。
她不是好人，但早在知道这个宋秀华不是前世的那个骄横女子后，很多的心思、也随着异能的发展，在两房私下的争斗之中消弭了。以前是她眼光狭隘，只晓得一屋子窝里斗——现在开始有条件往外发展，在明确知道宋成柏和宋庆尹都有可能中举的前提之下，宋鸾华打算好好提前将二房手下的铺子、同刘师爷混混，多开几间到上京城去预备了！
隔天也没睡胡涂，该是问安的可没半点落下。呆在荣禧堂的人都很有默契地按下昨晚的事，只有简单地说了曹姨娘误吃了东西，出血量太大、回天乏术地走了，又念在她对宋家也是功臣，这才简单而还算隆重地办了场丧礼。
叶氏有孕在身，最后便是由叶妈妈代表去上了柱香。
宋庆予看着院子里的气氛不对，曾私下关心地问过两句；宋鸾华都是笑笑地揭过，不打算让这个话题蔓延。
有些事情不是要说出来才有效果，如鲠在喉反而能让人更刻骨铭心。
宋成祈最后还是走了不少关系，撑着一口气的给抬了回来。只是在他晓得曹姨娘一尸两命、陈氏更是因为气血不顺假怀孕后，本就因为拷问而有些虚弱的身子，干脆病上加病，直接挺在床上，没有个把个月、是养不过来了！
“八月十五马上要到了，鸾姐儿、咱们这景中镇还是有两条巷子的庙会，虽没有其他地方多，但也很是热闹……要不、爹爹让哥哥带妳去转转？”面对女儿第一次回宋家就是忙个天翻地覆、没有几天安生的日子，这让宋成柏始终有些歉疚。
适逢这中秋就要来，按照惯例，也都是大伙儿在荣禧堂一块儿吃个饭、接下来就是大人陪着两个老的赏月，小辈的可以自由活动。
桃花的爹赶车是把好手，宋成柏坐了几次都觉得不错、也发现人老实可靠，便干脆做主，要让自己一双儿女好好出去放松放松了！
宋家长随懂拳脚的有不少，肯牺牲一晚上、多赚上几个银子做护卫的多的去，也不算难找。
在心里盘算个透后，宋成柏便是兴致冲冲地去了荣禧堂，把这件事情给送老太爷和宋太夫人说了。想到宋鸾华这阵子也确实过得比较憋闷些，宋太夫人大方第一挥手，干脆让宋庆予做了领头，让小辈们全都上街出游去！
而就在宋家风风火火地想准备中秋时，大老远从上京城来到的叶家人，在这个时候、抵达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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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老先生听着一愣，连忙回头在锦杌上再度坐下，伸手替陈氏又是细细地切脉——只是，这脉象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应指圆滑跳动，分明就是喜脉……
众人的心情如飞起跌谷般不断上下，看着宋秀华和华老大夫的动作、听着两人的对话，一时之间、个中滋味，只有各自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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