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 9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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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文不断问路, 来到明湖，果然……这里聚集特别多的票友。
四五人一堆, 十几个人一推, 偌大的明湖一侧，就聚集不下二三十个小团体。
除去唱戏的, 还有手拿大毛笔, 沾水在石头地面上写字的。
陈子文兴奋，感觉浑身充满力气。
这种地方, 自然不能喊卖。
陈子文来趴在一块石头上面，拿出手里的纸和笔, 来来回回的涂抹，把字体变黑变粗。
三块五一套。
写好以后, 来到第一个人推旁边, 从背包内拿出袋子铺在地上，又拿出一套童装放在袋子上面, 把写好的纸条放在童装旁边, 找一块干净的石头压住, 防止被风刮走。
陈子文在这堆人旁边坐半小时, 对方已经唱完两段戏, 中间也休息过，只有看几眼，没有一个人上前。
陈子文知道, 这几人是不可能买她衣服的, 把石头拿在手里, 把地上的袋子一兜，带着东西，换一个人堆。
东西刚放下，便有人围过来低声问：“有大一号的吗？”
陈子文点头，忙从背包里面找出两套比较大的放到袋子上面。
对方拿走其中一套，给陈子文三块五，陈子文接过钱，笑着低声说谢谢。
还好她让孙秀多做几套不同码数。
这小孩的衣服，不像大人的衣服码数固定，他们在长个，自然需要做几套大号或者小号预备着。
有一个人开头，陆陆续续有几个人围过来，这边一围，远处有人看见，误以为这边发生什么新奇事情，也跟着围过来。
没多久，陈子文背包内的童装全部卖完，有人没买到还很遗憾，问她明天是否还来。
陈子文微笑回答：“三天后再来。”
陈子文美滋滋的回去，想着回去一定让陈明武和孙秀再加一把力，这些老太太，好几百号人呢，都是些有资本的老太太，否则谁闲着没事在这地方唱戏吊嗓子。
这可是一批很有价值的潜在客户。
不仅做童装有市场，做批老年装也不错。
有好多东西需要做，她需要更多的裁缝呀。
陈子文来到供销社，笑着对文晓开口：”文姐姐，没耽误你下班吧？”
“这么快就卖完？我这还一件也没卖出去呢。”
“全部卖完。你的慢慢卖吧，我先回家。”
陈子文骑着自行车回家，过山洞的时候，还是从车上下来，推着车，抹黑前进。
走没多久，觉得这样太慢。和砸爷要一个可以夹在车上的充电手灯，被砸以后，在地上抹黑好久才摸到。
期间还摸到一凉凉软软的东西，吓得她赶紧松开，等打开手电灯赫然发现，她之前摸得是一条正在蜕皮的蛇。
鸡皮疙瘩瞬间起一身。
幸好，幸好，是一条正在蜕皮的蛇，只是……这个时间，这蛇出来的还有点早。
把小手灯夹在车头上，骑着车子飞速往家里赶。她要赶紧回家洗手。
因为骑自行车，这进出城的时间再次被缩短，原以为能很快就到家，结果进入村里以后，就被好几个人拦住。
无非是羡慕、好奇陈子文的自行车。
有几个人直接试探性的提出想要试骑一下。
陈子文并不小气，很愉快的让对方试骑，由于自行车调过，那几个大人因为腿太长，骑着不舒服，没骑几下便还给陈子文。
文老寡妇正坐在门口和村支书老婆聊天，远远看到陈子文的身影，眯眼：“村支书家的，帮我看看，远处那个……是子文，我眼睛没花吧？”
村支书老婆也眯着眼认真看起来：“是子文。”
“这去的时候还没自行车，这回来怎么就骑一辆自行车。”文老寡妇赶紧站起来。
陈子文很快出现在自家门口，笑着开口：“奶，我回来了。”
“谁的自行车？”
“我买的。漂亮吧。没和你们打招呼就买一辆自行车，你……不会嫌我乱花钱吧。”
文老寡妇围着自行车转一圈：“那是你赚的钱，你想买啥就买啥。买辆车挺好的，以后你进城更方便。”
陈子文原本是想把自行车拉到自家院内的，结果有几个路人看到，过来好奇的看热闹，陈子文也不好直接把自行车拉回家，所幸就把自行车扔到外面，她自己回家。
洗完手便来到陈明武做衣服的屋，说明今天她卖衣服的情况，希望陈明武和孙秀再多赶制一批童装。
陈明武叹口气：“尽量。估计也不能比上次多做多少。毕竟只有两双手。”
“也对。现在只希望那些学生能够快速上手。到时候给咱做更多的衣服。对了爸，你回头研究研究画几套老年人的衣服，明湖边都是老年人，抓住他们，也就抓住一个稳定的小市场。”
陈明武安慰陈子文：“别急，他们在，我们的潜在市场就在，钱也就还握在我们手里，等那几个学生出徒，总有几个愿意留下来的。”
“好，爸你也别太拼。我去趟村委会，看看今天村里有什么事情没有。”
“去吧。”
陈子文从自家院子出来，见还有几个人站在自行车旁边，她笑着上前，拉起自行车对文老寡妇开口：“奶，我去趟村委会。”
“好，路上慢点。”
“知道了。”
陈子文骑着自行车悠哉的离开。
她突然想起上一世，讽刺自己同学的话：你是有电动车骑电动车，有了轿车以后，即便上个厕所，你都恨不得开车去。
果然，现在的她也一样，有了自行车，只要距离超过一千米外的，她都想瞪着自行车去，快，还不累。
很快来到村委会，把自行车停在院子里面，进入办公室，坐到她的办公桌：“陈明叔叔，村里有事需要我帮忙吗？”
“没有。外面那自行车你买的？”
“对。漂亮吧。”
“漂亮。等你婶子在跟你们家干两年花馒头，攒点钱，我家也买一辆。”
陈子文笑：“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还要攒两年钱。现在城里的自行车越来越多，用不多久，这自行车价格肯定往下降，到时候自行车也不是什么稀罕物，谁家都买的起。”
陈明会计笑：“你以为谁都是你家。咱村也就这两年日子好点，因为有个山洞，这进城的距离大大缩短，若不是有这山洞，咱群还是那个进趟城坐车需要一天，走路需要两天的穷地方。两年前真不敢想现在的日子，不仅不挨饿，家里晚上还能用电灯照明，再也不用点煤油灯，第二天脸上、鼻孔里面都是老黑灰。”
陈子文和陈明会计聊一阵天，到下班时间，便和陈明会计相继离开村委会大院，骑着她的小自行车回家。
刚到家门口，陈静好恰巧放学，看到陈子文回来，惊喜的上前：“姐，这是咱家的吗？”
“对，咱家的。”
“我能骑一下吗？”
“能，你骑吧。”
陈子文把自行车交给陈静好，陈静好书包都没摘，就推着自行车，在路上准备试骑。
文老寡妇从院子里面出来，吓得赶紧上前扶住陈静好的自行车。
“子文，你也太大胆，怎么就不给静好扶着。”
陈子文站在自家小卖部门口，挂着童装的地方。
“静好又不是小孩子，再说……这个车又没有大梁，只要她不骑到车座上面，就没事。”
“你说的轻巧，若是摔着静好咋办。”
陈子文站在旁边笑，看着文老寡妇给陈静好扶着车后座，陈静好有馍有样在路边骑一圈又一圈。
中途有人过来问衣服的，问的多，买的少，但最终也卖出去一件。
城乡居民水平的差距呀！若是她们在城里，这地理位置，有个十件衣服估计也卖出去。
“妈，自行车，好漂亮的自行车，我也要骑。”
陈壮壮和陈晓红从学校出来，看见陈静好在骑自行车，陈壮壮便嚷嚷起来。
李田枝：“骑什么自行车，那是人家的，咱家又没有。你好好学习，考上大学，长大后自己买自行车。”
“不要，不要，我现在就要骑自行车。你……你去给我弄辆自行车给我骑，否则的话，我不跟你回家。”
陈壮壮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即便陈子文不想注意他们都难。
陈子文不得不佩服李田枝对自家孩子的宠爱，在自己村，还接送陈晓红和陈壮壮上下学。
这个时候，还没有拐卖儿童一说，能来村接送学生的，大多数是邻村的人，像李田枝这种自村接送的，还真是独一份。
周围接送孩子的家长，对陈壮壮的表现，都或多或少表现出……嘲讽。
李田枝对陈子文是够不要脸的，但在别的事情上，还是挺要脸的，现在也觉得脸上臊的难受。
“壮壮，赶紧回家，让你的同学和老师看到你这副样子，多丢人。”
“不要，不要。你不给我弄自行车，我就不回家。”
陈晓红也不愿意和陈壮壮站在一起，陈壮壮虽然有什么好吃的，或多或少分她一点，但上学后的她，也知道好面子，像陈壮壮现在的样子，和他站在一起，她都感觉丢脸。
“妈，我先回去，还得回家做作业。”
李田枝内心终于有点欣慰：“晓红路上慢点，回家写作业的时候，替妈妈看看小宝有没有在你奶奶屋里淘气。”
“知道了。”
陈晓红内心很烦：她妈妈现在心里除了她哥哥，就是小宝，什么时候能主动关心关心她。
李田枝：“壮壮，你看看你妹妹晓红都比你懂事，你也赶紧回家写作业。可不能……”再留级。
“妈妈，今天上的课我都知道，我会。不就是1+1=2吗，我都会，我现在就要自行车。妈妈，你去和陈子文借，借给我骑骑。让我骑一下，我就跟着你乖乖回家。”
李田枝这两年，已经老老实实不再招惹陈子文，但现在她也没有办法把陈壮壮弄回家，只能走到陈子文跟前，乞求的开口。
“子文，把你自行车给陈壮壮骑骑可以吗？”
陈子文冷漠的摇头：“不行，我妹妹还在骑。”
“那个……你让静好下来，给壮壮骑一会，等壮壮骑完了，再让静好骑车。壮壮今天要是不骑自行车，不回家。”
陈静好又骑一圈回来，文老寡妇听到李田枝的话，直接冷冷开口：“陈明正家的，你说这是啥话。你儿子不回家，要骑自行车，我们就得给他骑，凭什么。谁家都疼自己家孩子，可没有人像你这样，没点准则的，他要什么都给，改天他要是要你的脑袋，你也给。”
“婶子，瞧你说的，孩子要我脑袋干什么。”
“你们家陈壮壮再这样惯下去 ，就彻底废了。”文老寡妇温柔的对陈静好开口，“静好，骑差不多，把车子拉进去写作业，写完作业，奶奶再陪你玩。”
“行。奶可一定要陪我。”陈静好高兴的推车进院子。
李田枝焦急的上前，伸手就想去拉自行车的把手。
文老寡妇直接挡上去：“你想做什么，抢呀！”
“不是，静好现在也不骑，你就给我家壮壮骑骑，让他高兴一下。”
“不行！”文老寡妇双手叉腰，“你儿子不高兴，我们没义务拿自家的东西哄你儿子。”
俩人说话的时间，陈静好已经把自行车拉进院子内。
文老寡妇对陈子文开口：“子文，你也回家，累一天，卖东西我来。”
李田枝没有办法，只得回去，拉着陈壮壮回家，陈壮壮变得更加厉害，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时不时的躺在地上打个滚。
李田枝的脸……红的和猴屁股似的。
周围接学生的家长都离开，陈壮壮还在地上哭，嚎的声音特别大。
在院子小屋干活的陈明武听到外面的哭声，去灶房倒水，顺便问一句：“外面是壮壮在哭吗？”
陈子文知道陈明武对老陈家的后辈是特别有感情的，怕一些无端的误会，再引起陈明武心中的小疙瘩。
“陈壮壮非要骑我自行车，我没给他骑。我看见他一家人就心烦，才不会给他骑。”
陈明武微微皱眉：“就为这事，他在外面哭？”
陈子文嘲讽的开口：“哭还是小事，还在地上打滚呢。这都闹了半个多小时吧。”
“让他哭吧，这孩子被惯的不知天高地厚，治治他也好。”
陈明武回自己屋继续干活。
李田枝见陈壮壮在地上哭的歇斯底里是真的心疼。
再次鼓起勇气，想进院子找陈明武，她知道，找文老寡妇是半点希望也没有。
刚刚想进院子，偏偏出去遛狗的林老太，带着阿黄回来。
狗虽然很温顺，偏偏长一副凶狠样子，两年多的时间，当初那个小狗崽子，已经彻底长成大狗。
林老太牵着阿黄，站在门口正中间，望着李田枝：“你进我们家想做什么？”
林老太和文老寡妇坐在一起，可没少聊当初陈子文遭的罪。
这林老太自然对老陈家那边的一批人，恨得牙痒痒。
李田枝看着凶狠的阿黄，弱弱的开口：“我……我找明武。”
林老太虽然不知道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但也不愿意让她进门。
“子文她爸没在家，有事情的话，你改天再来吧。”林老太说完，直接把阿黄拴在门栓上，她自己进去。
阿黄凶神恶煞，吐着舌头，蹲在大门后面的平房底下，直盯盯的看着李田枝，李田枝果然没敢再进去一步。
在家又做半身衣服的陈明武，听到外面陈壮壮的哭声还在继续，心烦的站起身，往外面走。
李田枝看到陈明武，赶紧上前，开口：“明武，把你家自行车拉出来给壮壮骑一会吧。”
陈明武冷着一张脸：“那自行车是子文的，我无权支配。”
不再理李田枝，气呼呼的往文老寡妇老家走去。
陈明武板着一张脸来到文老寡妇老家，陈老头看到，忙问：“发生什么事情，脸色这么难看！”
“你赶紧去学校门口看看你的好孙子吧，丢人！”
“砸了，他又干啥事？”
陈明武把陈壮壮干的好事和陈老头说一遍，气的陈老头脸色铁青。往墙角随手抽一树条出来，急匆匆就往学校赶。
陈老头一边走，一边气愤的开口：“小东西，烧包烧的不知道天高地厚，陈明正两口子管不了他，我管。”
陈老头远远的看到陈壮壮在地上打滚，虽然哭着，因为哭的时间太长，这声势上面已经弱很多。
陈老头来到陈壮壮身边，用树条指着陈壮壮：“你……赶紧起来，再不起来，我抽你。”
陈壮壮觉得陈老头完全是在吓唬他。
从小到大，他都是整个老陈家的掌中宝，那是被捧在手里长大的，陈老头怎么可能舍得打他。
“我不起来，你们今天不给我弄辆自行车给我骑，我就不起来！”
李田枝赶紧走到陈老头跟前：“爸，你和子文说说，就给壮壮骑一会。”
陈老头恶狠狠的瞪向李田枝：“都是让你们惯的。要骑自行车，行呀，你去给他买一辆！”
“可……可没有钱呀，也没有票。”
“没有钱，没有票就别想。若这自行车，不是子文的，你们还敢这样闹！你们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
“……不，不是的！”
“这自行车若是村支书家的，你敢这样闹！”
李田枝想想，这自行车若是陈老头的，陈壮壮估计就没有想闹的想法。
陈老头见李田枝不说话，冷哼：“人家的东西凭什么给你们骑，你们还有脸在这地方闹，你们简直是给人家添堵。”
陈老头直接一树条抽在陈壮壮身上。
陈壮壮原本已经弱下的哭声，瞬间声音提高。
“起不起，你若是还不起来，我还抽。”
“爸，你不能打他，不能打他。”李田枝赶紧上前护着陈壮壮。
陈老头一手拉扯李田枝，一手继续往陈壮壮身上抽：“不能打，再不打，以后他就打你们。都这么大孩子，学不好好上，还留级，不知道给家里帮忙也就罢了，整天添乱。”
有几下，陈老头故意抽在李田枝身上。
他恨！
这样的儿媳，养出这种让人不省心的孩子。
陈壮壮刚开始还硬抗，后来见陈老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最终扛不住。从地上爬下来。
陈老头也停手：“以后再给我耍无赖，我还这么抽你！”
若是陈老太敢这样抽陈壮壮，李田枝早上去和她拼命，但对方是陈老头，陈老头现在手里有钱，李田枝不敢反抗，总想着能从陈老头那儿抠点出来。
陈壮壮双手捂着身上被打痛的地方，一边委屈的继续小声哭：“你……你为什么打我，陈子文有自行车，我骑一下又能怎么样！小时候，你们不都经常说……家里的东西以后都是我的，就是家里以后几个丫头挣的钱，还有他们嫁出去以后得的彩礼钱，也是给我的。现在……我不过是想要她辆自行车，怎么就不给我！”
周围看热闹的人，脸色皆是一惊。
这老陈家以前虐待女娃到什么地步，怎么能当着孩子说这样的话，简直……
陈明武气急上前，对陈壮壮开口：“陈壮壮，你给我听清楚，你家是你家，我家是我家，子文和静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还有……你难道是傻子！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子文的东西，就是你的。”
陈明武怼完陈壮壮，怒视李田枝：“你教育出来的好孩子，难怪学习不好，感情都等着别人挣钱给他花，做梦吧！”
陈老头被陈壮壮气的浑身颤抖，把树条往地上一扔：“陈壮壮。你就继续做梦，长大就等着活活饿死算了！”
说完，陈老头气的直接离开，木工那里还有活需要他干呢！
文老寡妇阴冷的开口：“这幸亏没心软，把自行车借给你们骑。听陈壮壮话里话外的意思，陈壮壮这是准备把自行车骑他自己家里去。”
李田枝木着一张脸。牵着陈壮壮的手：“壮壮，咱们回家。”
陈壮壮被打以后，老老实实跟着李田枝回家。
路上，陈壮壮开口：“妈，要不……你们把陈子文那个讨厌鬼，再接回咱家吧。那样，以后她的东西还是我的。”
李田枝叹口气：“壮壮。别想了，以前的陈子文屁不放一下，自然她挣得东西，妈和你奶能帮你要过来，给你。现在的陈子文精的和猴似的，她现在已经不是咱老陈家的人，她的东西，是不可能给你的。”
“那晓红的东西以后是我的吗！”
李田枝面色一阵难堪，板起脸，很严肃的开口：“壮壮，我告诉你，以前你奶对你说的话都是假的。你想要的东西，就得你自己去挣。晓红的东西是晓红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陈壮壮一把推开李田枝：“你们都是坏人！什么都不给我。”
第二天，陈壮壮去学校上学，他的“光辉事迹”被班里所有人调侃。
陈壮壮为了重新拉回面子，拍着胸口：“我告诉你们，陈子文可是我妹，昨天……是她仗着有大人在，故意使性子，若没有大人在，我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吹牛大王。”
“对，陈壮壮就知道吹牛。昨天听我妈说，他被他爷爷打的特别惨。”
“咱们不和吹牛大王玩。”
“谁……谁吹牛了。我才没吹牛，要不……我现在领你们去陈子文家验证一下。”
“都打预备铃。马上就要上课，怎么去！”
陈壮壮暗笑，他就知道这个点，他们不可能真跟着他去。
“这可是你们不去的，以后再想去，我可不领你们，不是什么时候，我都有心情愿意领你们去的。”
“……好，我们跟你去，大不了迟到，被老师罚站。”一男生开口。
陈壮壮心口有点发虚：“你们真去，马上要上课。”
“怎么，怕了？果然是吹牛大王。”
“谁说我怕的，我只是担心你们被老师罚站。既然你们要去，就跟我来吧。”
“走，我们跟你去。”
陈壮壮带头在前面，后面跟着三个小男生，个子都比他矮一小截。
陈壮壮默默在心底祈祷，希望陈子文不要在门口，不要让他们撞在一起。
非常不巧，他们刚走出学校大门口，陈子文推着自行车，从院子里面出来。
陈壮壮抿抿嘴，没出声。
“陈壮壮，陈子文在，你喊呀。”
“对，快点喊呢，喊完还得回去上课。”
“咳咳……妹妹……”陈壮壮见陈子文没回头，大声喊：“陈子文……陈子文妹妹，下午放学，能给我骑一下自行车吗？”
陈壮壮想，他说话都这么客气，对方应该会答应吧。
陈子文回头，见陈壮壮，皱眉，直接扔下一句：“神经病！”骑着车直接走远。
“吹牛大王，吹牛大王！”
“我……我不是吹牛大王！”
“吹牛大王，吹牛大王。”
几个孩子吵着、闹着往教室跑，最终还是迟到，如他们预料的一样，他们在自己位置上面罚站10分钟，10分钟之后才从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面。
陈壮壮在学校被人叫一天吹牛大王，也没有人愿意和他玩，下午放学，还没待李田枝喊他，便急匆匆的回家。
一直到吃饭，情绪低沉，不说话。
李田枝开口问：“壮壮，到底怎么了，和妈妈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妈，真的不能给我买辆自行车吗？”
李田枝倒吸一口气：“壮壮，自行车很贵的，咱家没有那么多钱。”
“我这个月不吃肉，也不可以吗？把大伯给的钱，全部攒起来。”
陈明正嘴里含着东西，含糊不清的开口：“就你大伯给的那点钱，攒它三四年，就能买一辆自行车。”
“这么久。”
“你以为自行车便宜，若是便宜，人人都能买的起。不用你要，我也给你买。”
陈壮壮顿觉口里更加没有味道，直接放下碗筷，起身离开自家，来到陈老头家里。
“爷爷，你给我买辆自行车吧。”
陈老头看陈壮壮一眼：“只要你年底考试考第一名，我就给你买一辆。”
“考第一名很难的。”
“很难，就努力。静好没上过学，直接去考试，都几乎考双百，你这一年级上第二遍，你好意思说难！做不到的话，就别在这里废话。”
陈壮壮冷哼：“爷爷，你真狠心。你就不能哄着我，等你老以后我给你养老。”
“哈哈哈。就你现在这样子，指望你给我养老？没指望过。走吧。”
两天后，陈子文准备进城送货，因为忘记拿背包，把自行车停在外面，回屋拿包，出来的时候，就见车坐，还有载人地方的辣椒酱箱子上，全是泥巴。
“奶，帮我拿块布头过来，我擦擦车。”
文老寡妇去陈明武屋里，拿一小块布头出来：“车天天骑，又不脏，擦什么车……这……这谁干的？”
“谁知道，没事，擦干净就行。”
“这辣酱箱子上面都是泥，没事吧。”
“没事，反正腾坤他们也不是整箱卖。不影响。”
陈子文骑车离开，文老寡妇围着院子外墙转一圈，也没见一个人影，低声咒骂：“坏心眼的家伙，若是被我逮着，肯定打爆他的头。”
陈子文骑自行车来到广场，羡煞腾坤他们一众人，这次腾浩没有抢着拿东西，而是骑着陈子文的自行车在广场先转一圈。
腾坤对还没玩够的腾浩喊话：“浩子，回来，还得去干活呢。”
陈子文清点完钱，没有错误，便把钱收起来：“你们先拿吧，衣服给我剩下点就可以。”
腾坤几个人拿衣服分辣酱。
腾浩爱不释手的抚摸陈子文的自行车：“等我们以后有钱，每人买一辆自行车，到时候上街，肯定特别威风。”
腾坤笑：“刚吃上几天饱饭，梦做的有点大。慢慢来吧。”
陈子文：“肯定行的，只要好好干，别说买自行车，就是以后买小轿车也是有可能的。”
“对，以后咱们买五辆轿车，闲着没事就围着城里转。”
陈子文和他们分开，骑车直奔明湖，刚走进去，还没准备往外拿袋子，就有人认出她，赶紧围上去。
她还没往里面深走，衣服就被抢空。
放学后，陈壮壮没有第一时间去写作业，而是在门口玩起泥巴。
李田枝内心气的要命，手上却不舍得动他一下：“壮壮，你都这么大，还玩什么泥巴，赶快写作业。”
“我都会了。今天学的是1+3=4。”
泥巴，今天早晨他弄一泥巴扔到陈子文的车上，看到车子文找不到人的样子，感觉终于报他前几天的仇。
泥巴和好，他便找一个袋子仔仔细细包起来，塞进书包。
第二天早早来到学校，躲在一个角落，盯着陈子文家门口，一直也没有机会，便只好上学。
后面接连几天，都被他找到机会，整个车座都被洒满泥巴。
一次两次是偶然，陈子文可以不计较，可……这次数也实在太多。
陈子文为了逮到恶作剧之人，一天早晨，故意把自行车放到门口，人躲在门后面。
陈壮壮看见自行车，美滋滋的向自行车跑去。想着，这个陈子文真笨，到现在还敢把自行车直接放在外面。
从包内拿出泥巴就往车座上面涂。
陈子文从门后面出来：“好你个陈壮壮，终于被我捉到，看我不打死你。”
陈壮壮没想到陈子文就在门后面，扔掉袋子里面的泥巴，撒腿就往学校跑。
陈子文也懒得去捉他。
想着既然被她逮到一次，以后肯定就不敢再干。
回陈明武屋拿布头擦车座。
“刚才听你喊壮壮的名字，他又找你麻烦？”陈明武停下脚下的踏板。
“总是往我车上扔泥巴的人，就是陈壮壮。刚才被我捉到，我懒得和他计较。”
陈明武脸色难堪：“这孩子……品性怎么这么坏。”
“他爹妈教的好呗。”陈子文拿着布头出去。
陈子文走后，陈明武越想越觉得不是事情，起身去学校，找陈壮壮老师。
总听人说，刚上学的孩子，不怕家长，却非常怕老师，老师说的话，就和圣旨似的。
陈明武找到陈壮壮的班主任，把情况反映清楚便回家。
陈壮壮班主任把陈壮壮叫到办公室，对他一顿批评教育，期间陈壮壮一直低头，乖的就和小羔羊似的。
从办公室出来，陈壮壮心中的火气更甚，总觉得陈子文太阴狠，竟然把这点小事抖到老师那儿，小人。
接下来好一阵，陈子文的车果然没有再惨遭徒手，这件事便也渐渐过去。
一个月以后的某周日，陈子文从村委会回来一趟，直接把自行车停在门外，再出去找，就没有自行车的影。
陈子文心急，赶紧进屋，发动全家帮她找自行车，文老寡妇甚至还发动村支书家的一起找，把村里的两个进城口都让人给堵住，但……就是找不到，急的要死。
正在大家心急火燎找自行车的时候，村里一人直接把自行车推到村委会。
再后来，陈子文才知道，车原来被陈壮壮给偷偷骑走，村里只有这么一辆自行车，陈壮壮怕被村里人发现，便跑到人少的后河那条路上偷骑。
太过兴奋，加上技术不佳，直接拱到河里去。
幸亏被村里一村民遇到，把他先给捞出来，否则他就在河里被直接淹死。
那人先把陈壮壮给捞出来，又把自行车给捞出来，最后用自行车，把陈壮壮拖回他家。
去陈子文家还车，子文家没人，便把车给推到村委会。
不过，陈壮壮除了被水淹，还磕断右腿的小腿骨。
文老寡妇气愤的说一句：“活该。”
陈明武虽然也很生气，但陈壮壮磕断一条右腿骨，心里还是很担心，第二天骑着他的改良三轮车进城，托文晓弄点肉票，买了些棒骨回去。
原本是不想麻烦文晓的，他先来到黑市，可惜黑市并没有棒骨。
黑市的确有很多稀罕物，但并不是什么稀罕物都有，有时候还得碰运气。
拿出一大部分棒骨来到后山木材厂，让陈老头把这棒骨给陈壮壮送去。他实在不愿意再看到陈壮壮。
陈老头也是一脸愁色，这孙子真是不让人省心，最让他忧愁的便是：他这腿虽然接上，伤筋动骨一百天，他需要在家里趟好几个月，这功课落下不说，以后这右腿难免和先前有点差距，重活是不能干。
不能干重活其实也没什么，倘若他学习好的话也不愁，可惜他偏偏又不是学习的料，考不上大学，还得干重活。
陈老头叹口气，提着棒骨来到陈明正家，把棒骨往地上一扔。
陈壮壮颜笑眉开的惊呼：“肉，骨头，真好。若是天天能吃到这样的骨头，腿好像也没有那么疼！”
陈老头原本还想教育几句陈壮壮，陈壮壮一开口，直接把陈老头心底的那些话给怼回去。
罢了。
个人有个人的命，以后他爱咋滴咋滴吧。
李田枝心情很是复杂，见陈老头脸色不好的离开，赶紧上前：“爸，中午回家里吃吧，你也喝碗棒骨汤。”
“不用，你们给壮壮喝吧，我不喝。以后你们的事情我不再管，你们看着办吧。就陈壮壮现在这样子，若是掰不过来，长大后有你们受的。”
李田枝望着陈壮壮眼馋的眼神：“你……你怎么就一点也不知道愁，你这腿以后不能干力气活，若是不好好学习，以后没有个正经赚钱的本事，谁跟你呀，你总不想打光棍吧。”
陈明武的裁缝学校也已经开设一个月之久，学生们都学的很认真，在文老寡妇讲过规矩之后，见到陈明武，连开玩笑的心思都不敢有。
刚开始陈明武也和学徒们在一起，后来该教的都教了，该说的也都说了，便又回家里做衣服，不过一天之中，还是会去四趟老家。
刚开始，陈子文误以为陈明武担心家里的她们，让他不要担心，这来回两边跑多麻烦。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陈明武也不愿意和学生在一起，毕竟都是大人，女学生居多，除了避嫌，也不想因为他的存在，让那些学生太过拘谨。
虽然学生很努力，但……即便已经一个月，还是没有人能出徒。
天气也越来越热，陈明武有时候会干一会活，便到门口凉快，活动活动筋骨。
“请问，这是陈子文家吗？”
“是，你们找她有什么事情？”
“我们是S市日化用品厂的，想找她谈谈两年前虱子洗发露的事情。”
陈明武笑着开口：“你们跟我进来吧。”
陈明武进院子，对屋里的陈子文喊：“子文，有人找你，谈关于虱子洗发露的事情。”
陈子文心底咯噔一声：洗发露！什么情况，该不会是发现她洗发露来历不正常，来捉她的吧。
可当初那些瓶子处理的很干净呀！
陈子文不断问路, 来到明湖，果然……这里聚集特别多的票友。
四五人一堆, 十几个人一推, 偌大的明湖一侧，就聚集不下二三十个小团体。
除去唱戏的, 还有手拿大毛笔, 沾水在石头地面上写字的。
陈子文兴奋，感觉浑身充满力气。
这种地方, 自然不能喊卖。
陈子文来趴在一块石头上面，拿出手里的纸和笔, 来来回回的涂抹，把字体变黑变粗。
三块五一套。
写好以后, 来到第一个人推旁边, 从背包内拿出袋子铺在地上，又拿出一套童装放在袋子上面, 把写好的纸条放在童装旁边, 找一块干净的石头压住, 防止被风刮走。
陈子文在这堆人旁边坐半小时, 对方已经唱完两段戏, 中间也休息过，只有看几眼，没有一个人上前。
陈子文知道, 这几人是不可能买她衣服的, 把石头拿在手里, 把地上的袋子一兜，带着东西，换一个人堆。
东西刚放下，便有人围过来低声问：“有大一号的吗？”
陈子文点头，忙从背包里面找出两套比较大的放到袋子上面。
对方拿走其中一套，给陈子文三块五，陈子文接过钱，笑着低声说谢谢。
还好她让孙秀多做几套不同码数。
这小孩的衣服，不像大人的衣服码数固定，他们在长个，自然需要做几套大号或者小号预备着。
有一个人开头，陆陆续续有几个人围过来，这边一围，远处有人看见，误以为这边发生什么新奇事情，也跟着围过来。
没多久，陈子文背包内的童装全部卖完，有人没买到还很遗憾，问她明天是否还来。
陈子文微笑回答：“三天后再来。”
陈子文美滋滋的回去，想着回去一定让陈明武和孙秀再加一把力，这些老太太，好几百号人呢，都是些有资本的老太太，否则谁闲着没事在这地方唱戏吊嗓子。
这可是一批很有价值的潜在客户。
不仅做童装有市场，做批老年装也不错。
有好多东西需要做，她需要更多的裁缝呀。
陈子文来到供销社，笑着对文晓开口：”文姐姐，没耽误你下班吧？”
“这么快就卖完？我这还一件也没卖出去呢。”
“全部卖完。你的慢慢卖吧，我先回家。”
陈子文骑着自行车回家，过山洞的时候，还是从车上下来，推着车，抹黑前进。
走没多久，觉得这样太慢。和砸爷要一个可以夹在车上的充电手灯，被砸以后，在地上抹黑好久才摸到。
期间还摸到一凉凉软软的东西，吓得她赶紧松开，等打开手电灯赫然发现，她之前摸得是一条正在蜕皮的蛇。
鸡皮疙瘩瞬间起一身。
幸好，幸好，是一条正在蜕皮的蛇，只是……这个时间，这蛇出来的还有点早。
把小手灯夹在车头上，骑着车子飞速往家里赶。她要赶紧回家洗手。
因为骑自行车，这进出城的时间再次被缩短，原以为能很快就到家，结果进入村里以后，就被好几个人拦住。
无非是羡慕、好奇陈子文的自行车。
有几个人直接试探性的提出想要试骑一下。
陈子文并不小气，很愉快的让对方试骑，由于自行车调过，那几个大人因为腿太长，骑着不舒服，没骑几下便还给陈子文。
文老寡妇正坐在门口和村支书老婆聊天，远远看到陈子文的身影，眯眼：“村支书家的，帮我看看，远处那个……是子文，我眼睛没花吧？”
村支书老婆也眯着眼认真看起来：“是子文。”
“这去的时候还没自行车，这回来怎么就骑一辆自行车。”文老寡妇赶紧站起来。
陈子文很快出现在自家门口，笑着开口：“奶，我回来了。”
“谁的自行车？”
“我买的。漂亮吧。没和你们打招呼就买一辆自行车，你……不会嫌我乱花钱吧。”
文老寡妇围着自行车转一圈：“那是你赚的钱，你想买啥就买啥。买辆车挺好的，以后你进城更方便。”
陈子文原本是想把自行车拉到自家院内的，结果有几个路人看到，过来好奇的看热闹，陈子文也不好直接把自行车拉回家，所幸就把自行车扔到外面，她自己回家。
洗完手便来到陈明武做衣服的屋，说明今天她卖衣服的情况，希望陈明武和孙秀再多赶制一批童装。
陈明武叹口气：“尽量。估计也不能比上次多做多少。毕竟只有两双手。”
“也对。现在只希望那些学生能够快速上手。到时候给咱做更多的衣服。对了爸，你回头研究研究画几套老年人的衣服，明湖边都是老年人，抓住他们，也就抓住一个稳定的小市场。”
陈明武安慰陈子文：“别急，他们在，我们的潜在市场就在，钱也就还握在我们手里，等那几个学生出徒，总有几个愿意留下来的。”
“好，爸你也别太拼。我去趟村委会，看看今天村里有什么事情没有。”
“去吧。”
陈子文从自家院子出来，见还有几个人站在自行车旁边，她笑着上前，拉起自行车对文老寡妇开口：“奶，我去趟村委会。”
“好，路上慢点。”
“知道了。”
陈子文骑着自行车悠哉的离开。
她突然想起上一世，讽刺自己同学的话：你是有电动车骑电动车，有了轿车以后，即便上个厕所，你都恨不得开车去。
果然，现在的她也一样，有了自行车，只要距离超过一千米外的，她都想瞪着自行车去，快，还不累。
很快来到村委会，把自行车停在院子里面，进入办公室，坐到她的办公桌：“陈明叔叔，村里有事需要我帮忙吗？”
“没有。外面那自行车你买的？”
“对。漂亮吧。”
“漂亮。等你婶子在跟你们家干两年花馒头，攒点钱，我家也买一辆。”
陈子文笑：“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还要攒两年钱。现在城里的自行车越来越多，用不多久，这自行车价格肯定往下降，到时候自行车也不是什么稀罕物，谁家都买的起。”
陈明会计笑：“你以为谁都是你家。咱村也就这两年日子好点，因为有个山洞，这进城的距离大大缩短，若不是有这山洞，咱群还是那个进趟城坐车需要一天，走路需要两天的穷地方。两年前真不敢想现在的日子，不仅不挨饿，家里晚上还能用电灯照明，再也不用点煤油灯，第二天脸上、鼻孔里面都是老黑灰。”
陈子文和陈明会计聊一阵天，到下班时间，便和陈明会计相继离开村委会大院，骑着她的小自行车回家。
刚到家门口，陈静好恰巧放学，看到陈子文回来，惊喜的上前：“姐，这是咱家的吗？”
“对，咱家的。”
“我能骑一下吗？”
“能，你骑吧。”
陈子文把自行车交给陈静好，陈静好书包都没摘，就推着自行车，在路上准备试骑。
文老寡妇从院子里面出来，吓得赶紧上前扶住陈静好的自行车。
“子文，你也太大胆，怎么就不给静好扶着。”
陈子文站在自家小卖部门口，挂着童装的地方。
“静好又不是小孩子，再说……这个车又没有大梁，只要她不骑到车座上面，就没事。”
“你说的轻巧，若是摔着静好咋办。”
陈子文站在旁边笑，看着文老寡妇给陈静好扶着车后座，陈静好有馍有样在路边骑一圈又一圈。
中途有人过来问衣服的，问的多，买的少，但最终也卖出去一件。
城乡居民水平的差距呀！若是她们在城里，这地理位置，有个十件衣服估计也卖出去。
“妈，自行车，好漂亮的自行车，我也要骑。”
陈壮壮和陈晓红从学校出来，看见陈静好在骑自行车，陈壮壮便嚷嚷起来。
李田枝：“骑什么自行车，那是人家的，咱家又没有。你好好学习，考上大学，长大后自己买自行车。”
“不要，不要，我现在就要骑自行车。你……你去给我弄辆自行车给我骑，否则的话，我不跟你回家。”
陈壮壮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即便陈子文不想注意他们都难。
陈子文不得不佩服李田枝对自家孩子的宠爱，在自己村，还接送陈晓红和陈壮壮上下学。
这个时候，还没有拐卖儿童一说，能来村接送学生的，大多数是邻村的人，像李田枝这种自村接送的，还真是独一份。
周围接送孩子的家长，对陈壮壮的表现，都或多或少表现出……嘲讽。
李田枝对陈子文是够不要脸的，但在别的事情上，还是挺要脸的，现在也觉得脸上臊的难受。
“壮壮，赶紧回家，让你的同学和老师看到你这副样子，多丢人。”
“不要，不要。你不给我弄自行车，我就不回家。”
陈晓红也不愿意和陈壮壮站在一起，陈壮壮虽然有什么好吃的，或多或少分她一点，但上学后的她，也知道好面子，像陈壮壮现在的样子，和他站在一起，她都感觉丢脸。
“妈，我先回去，还得回家做作业。”
李田枝内心终于有点欣慰：“晓红路上慢点，回家写作业的时候，替妈妈看看小宝有没有在你奶奶屋里淘气。”
“知道了。”
陈晓红内心很烦：她妈妈现在心里除了她哥哥，就是小宝，什么时候能主动关心关心她。
李田枝：“壮壮，你看看你妹妹晓红都比你懂事，你也赶紧回家写作业。可不能……”再留级。
“妈妈，今天上的课我都知道，我会。不就是1+1=2吗，我都会，我现在就要自行车。妈妈，你去和陈子文借，借给我骑骑。让我骑一下，我就跟着你乖乖回家。”
李田枝这两年，已经老老实实不再招惹陈子文，但现在她也没有办法把陈壮壮弄回家，只能走到陈子文跟前，乞求的开口。
“子文，把你自行车给陈壮壮骑骑可以吗？”
陈子文冷漠的摇头：“不行，我妹妹还在骑。”
“那个……你让静好下来，给壮壮骑一会，等壮壮骑完了，再让静好骑车。壮壮今天要是不骑自行车，不回家。”
陈静好又骑一圈回来，文老寡妇听到李田枝的话，直接冷冷开口：“陈明正家的，你说这是啥话。你儿子不回家，要骑自行车，我们就得给他骑，凭什么。谁家都疼自己家孩子，可没有人像你这样，没点准则的，他要什么都给，改天他要是要你的脑袋，你也给。”
“婶子，瞧你说的，孩子要我脑袋干什么。”
“你们家陈壮壮再这样惯下去 ，就彻底废了。”文老寡妇温柔的对陈静好开口，“静好，骑差不多，把车子拉进去写作业，写完作业，奶奶再陪你玩。”
“行。奶可一定要陪我。”陈静好高兴的推车进院子。
李田枝焦急的上前，伸手就想去拉自行车的把手。
文老寡妇直接挡上去：“你想做什么，抢呀！”
“不是，静好现在也不骑，你就给我家壮壮骑骑，让他高兴一下。”
“不行！”文老寡妇双手叉腰，“你儿子不高兴，我们没义务拿自家的东西哄你儿子。”
俩人说话的时间，陈静好已经把自行车拉进院子内。
文老寡妇对陈子文开口：“子文，你也回家，累一天，卖东西我来。”
李田枝没有办法，只得回去，拉着陈壮壮回家，陈壮壮变得更加厉害，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时不时的躺在地上打个滚。
李田枝的脸……红的和猴屁股似的。
周围接学生的家长都离开，陈壮壮还在地上哭，嚎的声音特别大。
在院子小屋干活的陈明武听到外面的哭声，去灶房倒水，顺便问一句：“外面是壮壮在哭吗？”
陈子文知道陈明武对老陈家的后辈是特别有感情的，怕一些无端的误会，再引起陈明武心中的小疙瘩。
“陈壮壮非要骑我自行车，我没给他骑。我看见他一家人就心烦，才不会给他骑。”
陈明武微微皱眉：“就为这事，他在外面哭？”
陈子文嘲讽的开口：“哭还是小事，还在地上打滚呢。这都闹了半个多小时吧。”
“让他哭吧，这孩子被惯的不知天高地厚，治治他也好。”
陈明武回自己屋继续干活。
李田枝见陈壮壮在地上哭的歇斯底里是真的心疼。
再次鼓起勇气，想进院子找陈明武，她知道，找文老寡妇是半点希望也没有。
刚刚想进院子，偏偏出去遛狗的林老太，带着阿黄回来。
狗虽然很温顺，偏偏长一副凶狠样子，两年多的时间，当初那个小狗崽子，已经彻底长成大狗。
林老太牵着阿黄，站在门口正中间，望着李田枝：“你进我们家想做什么？”
林老太和文老寡妇坐在一起，可没少聊当初陈子文遭的罪。
这林老太自然对老陈家那边的一批人，恨得牙痒痒。
李田枝看着凶狠的阿黄，弱弱的开口：“我……我找明武。”
林老太虽然不知道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但也不愿意让她进门。
“子文她爸没在家，有事情的话，你改天再来吧。”林老太说完，直接把阿黄拴在门栓上，她自己进去。
阿黄凶神恶煞，吐着舌头，蹲在大门后面的平房底下，直盯盯的看着李田枝，李田枝果然没敢再进去一步。
在家又做半身衣服的陈明武，听到外面陈壮壮的哭声还在继续，心烦的站起身，往外面走。
李田枝看到陈明武，赶紧上前，开口：“明武，把你家自行车拉出来给壮壮骑一会吧。”
陈明武冷着一张脸：“那自行车是子文的，我无权支配。”
不再理李田枝，气呼呼的往文老寡妇老家走去。
陈明武板着一张脸来到文老寡妇老家，陈老头看到，忙问：“发生什么事情，脸色这么难看！”
“你赶紧去学校门口看看你的好孙子吧，丢人！”
“砸了，他又干啥事？”
陈明武把陈壮壮干的好事和陈老头说一遍，气的陈老头脸色铁青。往墙角随手抽一树条出来，急匆匆就往学校赶。
陈老头一边走，一边气愤的开口：“小东西，烧包烧的不知道天高地厚，陈明正两口子管不了他，我管。”
陈老头远远的看到陈壮壮在地上打滚，虽然哭着，因为哭的时间太长，这声势上面已经弱很多。
陈老头来到陈壮壮身边，用树条指着陈壮壮：“你……赶紧起来，再不起来，我抽你。”
陈壮壮觉得陈老头完全是在吓唬他。
从小到大，他都是整个老陈家的掌中宝，那是被捧在手里长大的，陈老头怎么可能舍得打他。
“我不起来，你们今天不给我弄辆自行车给我骑，我就不起来！”
李田枝赶紧走到陈老头跟前：“爸，你和子文说说，就给壮壮骑一会。”
陈老头恶狠狠的瞪向李田枝：“都是让你们惯的。要骑自行车，行呀，你去给他买一辆！”
“可……可没有钱呀，也没有票。”
“没有钱，没有票就别想。若这自行车，不是子文的，你们还敢这样闹！你们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
“……不，不是的！”
“这自行车若是村支书家的，你敢这样闹！”
李田枝想想，这自行车若是陈老头的，陈壮壮估计就没有想闹的想法。
陈老头见李田枝不说话，冷哼：“人家的东西凭什么给你们骑，你们还有脸在这地方闹，你们简直是给人家添堵。”
陈老头直接一树条抽在陈壮壮身上。
陈壮壮原本已经弱下的哭声，瞬间声音提高。
“起不起，你若是还不起来，我还抽。”
“爸，你不能打他，不能打他。”李田枝赶紧上前护着陈壮壮。
陈老头一手拉扯李田枝，一手继续往陈壮壮身上抽：“不能打，再不打，以后他就打你们。都这么大孩子，学不好好上，还留级，不知道给家里帮忙也就罢了，整天添乱。”
有几下，陈老头故意抽在李田枝身上。
他恨！
这样的儿媳，养出这种让人不省心的孩子。
陈壮壮刚开始还硬抗，后来见陈老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最终扛不住。从地上爬下来。
陈老头也停手：“以后再给我耍无赖，我还这么抽你！”
若是陈老太敢这样抽陈壮壮，李田枝早上去和她拼命，但对方是陈老头，陈老头现在手里有钱，李田枝不敢反抗，总想着能从陈老头那儿抠点出来。
陈壮壮双手捂着身上被打痛的地方，一边委屈的继续小声哭：“你……你为什么打我，陈子文有自行车，我骑一下又能怎么样！小时候，你们不都经常说……家里的东西以后都是我的，就是家里以后几个丫头挣的钱，还有他们嫁出去以后得的彩礼钱，也是给我的。现在……我不过是想要她辆自行车，怎么就不给我！”
周围看热闹的人，脸色皆是一惊。
这老陈家以前虐待女娃到什么地步，怎么能当着孩子说这样的话，简直……
陈明武气急上前，对陈壮壮开口：“陈壮壮，你给我听清楚，你家是你家，我家是我家，子文和静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还有……你难道是傻子！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子文的东西，就是你的。”
陈明武怼完陈壮壮，怒视李田枝：“你教育出来的好孩子，难怪学习不好，感情都等着别人挣钱给他花，做梦吧！”
陈老头被陈壮壮气的浑身颤抖，把树条往地上一扔：“陈壮壮。你就继续做梦，长大就等着活活饿死算了！”
说完，陈老头气的直接离开，木工那里还有活需要他干呢！
文老寡妇阴冷的开口：“这幸亏没心软，把自行车借给你们骑。听陈壮壮话里话外的意思，陈壮壮这是准备把自行车骑他自己家里去。”
李田枝木着一张脸。牵着陈壮壮的手：“壮壮，咱们回家。”
陈壮壮被打以后，老老实实跟着李田枝回家。
路上，陈壮壮开口：“妈，要不……你们把陈子文那个讨厌鬼，再接回咱家吧。那样，以后她的东西还是我的。”
李田枝叹口气：“壮壮。别想了，以前的陈子文屁不放一下，自然她挣得东西，妈和你奶能帮你要过来，给你。现在的陈子文精的和猴似的，她现在已经不是咱老陈家的人，她的东西，是不可能给你的。”
“那晓红的东西以后是我的吗！”
李田枝面色一阵难堪，板起脸，很严肃的开口：“壮壮，我告诉你，以前你奶对你说的话都是假的。你想要的东西，就得你自己去挣。晓红的东西是晓红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陈壮壮一把推开李田枝：“你们都是坏人！什么都不给我。”
第二天，陈壮壮去学校上学，他的“光辉事迹”被班里所有人调侃。
陈壮壮为了重新拉回面子，拍着胸口：“我告诉你们，陈子文可是我妹，昨天……是她仗着有大人在，故意使性子，若没有大人在，我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吹牛大王。”
“对，陈壮壮就知道吹牛。昨天听我妈说，他被他爷爷打的特别惨。”
“咱们不和吹牛大王玩。”
“谁……谁吹牛了。我才没吹牛，要不……我现在领你们去陈子文家验证一下。”
“都打预备铃。马上就要上课，怎么去！”
陈壮壮暗笑，他就知道这个点，他们不可能真跟着他去。
“这可是你们不去的，以后再想去，我可不领你们，不是什么时候，我都有心情愿意领你们去的。”
“……好，我们跟你去，大不了迟到，被老师罚站。”一男生开口。
陈壮壮心口有点发虚：“你们真去，马上要上课。”
“怎么，怕了？果然是吹牛大王。”
“谁说我怕的，我只是担心你们被老师罚站。既然你们要去，就跟我来吧。”
“走，我们跟你去。”
陈壮壮带头在前面，后面跟着三个小男生，个子都比他矮一小截。
陈壮壮默默在心底祈祷，希望陈子文不要在门口，不要让他们撞在一起。
非常不巧，他们刚走出学校大门口，陈子文推着自行车，从院子里面出来。
陈壮壮抿抿嘴，没出声。
“陈壮壮，陈子文在，你喊呀。”
“对，快点喊呢，喊完还得回去上课。”
“咳咳……妹妹……”陈壮壮见陈子文没回头，大声喊：“陈子文……陈子文妹妹，下午放学，能给我骑一下自行车吗？”
陈壮壮想，他说话都这么客气，对方应该会答应吧。
陈子文回头，见陈壮壮，皱眉，直接扔下一句：“神经病！”骑着车直接走远。
“吹牛大王，吹牛大王！”
“我……我不是吹牛大王！”
“吹牛大王，吹牛大王。”
几个孩子吵着、闹着往教室跑，最终还是迟到，如他们预料的一样，他们在自己位置上面罚站10分钟，10分钟之后才从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面。
陈壮壮在学校被人叫一天吹牛大王，也没有人愿意和他玩，下午放学，还没待李田枝喊他，便急匆匆的回家。
一直到吃饭，情绪低沉，不说话。
李田枝开口问：“壮壮，到底怎么了，和妈妈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妈，真的不能给我买辆自行车吗？”
李田枝倒吸一口气：“壮壮，自行车很贵的，咱家没有那么多钱。”
“我这个月不吃肉，也不可以吗？把大伯给的钱，全部攒起来。”
陈明正嘴里含着东西，含糊不清的开口：“就你大伯给的那点钱，攒它三四年，就能买一辆自行车。”
“这么久。”
“你以为自行车便宜，若是便宜，人人都能买的起。不用你要，我也给你买。”
陈壮壮顿觉口里更加没有味道，直接放下碗筷，起身离开自家，来到陈老头家里。
“爷爷，你给我买辆自行车吧。”
陈老头看陈壮壮一眼：“只要你年底考试考第一名，我就给你买一辆。”
“考第一名很难的。”
“很难，就努力。静好没上过学，直接去考试，都几乎考双百，你这一年级上第二遍，你好意思说难！做不到的话，就别在这里废话。”
陈壮壮冷哼：“爷爷，你真狠心。你就不能哄着我，等你老以后我给你养老。”
“哈哈哈。就你现在这样子，指望你给我养老？没指望过。走吧。”
两天后，陈子文准备进城送货，因为忘记拿背包，把自行车停在外面，回屋拿包，出来的时候，就见车坐，还有载人地方的辣椒酱箱子上，全是泥巴。
“奶，帮我拿块布头过来，我擦擦车。”
文老寡妇去陈明武屋里，拿一小块布头出来：“车天天骑，又不脏，擦什么车……这……这谁干的？”
“谁知道，没事，擦干净就行。”
“这辣酱箱子上面都是泥，没事吧。”
“没事，反正腾坤他们也不是整箱卖。不影响。”
陈子文骑车离开，文老寡妇围着院子外墙转一圈，也没见一个人影，低声咒骂：“坏心眼的家伙，若是被我逮着，肯定打爆他的头。”
陈子文骑自行车来到广场，羡煞腾坤他们一众人，这次腾浩没有抢着拿东西，而是骑着陈子文的自行车在广场先转一圈。
腾坤对还没玩够的腾浩喊话：“浩子，回来，还得去干活呢。”
陈子文清点完钱，没有错误，便把钱收起来：“你们先拿吧，衣服给我剩下点就可以。”
腾坤几个人拿衣服分辣酱。
腾浩爱不释手的抚摸陈子文的自行车：“等我们以后有钱，每人买一辆自行车，到时候上街，肯定特别威风。”
腾坤笑：“刚吃上几天饱饭，梦做的有点大。慢慢来吧。”
陈子文：“肯定行的，只要好好干，别说买自行车，就是以后买小轿车也是有可能的。”
“对，以后咱们买五辆轿车，闲着没事就围着城里转。”
陈子文和他们分开，骑车直奔明湖，刚走进去，还没准备往外拿袋子，就有人认出她，赶紧围上去。
她还没往里面深走，衣服就被抢空。
放学后，陈壮壮没有第一时间去写作业，而是在门口玩起泥巴。
李田枝内心气的要命，手上却不舍得动他一下：“壮壮，你都这么大，还玩什么泥巴，赶快写作业。”
“我都会了。今天学的是1+3=4。”
泥巴，今天早晨他弄一泥巴扔到陈子文的车上，看到车子文找不到人的样子，感觉终于报他前几天的仇。
泥巴和好，他便找一个袋子仔仔细细包起来，塞进书包。
第二天早早来到学校，躲在一个角落，盯着陈子文家门口，一直也没有机会，便只好上学。
后面接连几天，都被他找到机会，整个车座都被洒满泥巴。
一次两次是偶然，陈子文可以不计较，可……这次数也实在太多。
陈子文为了逮到恶作剧之人，一天早晨，故意把自行车放到门口，人躲在门后面。
陈壮壮看见自行车，美滋滋的向自行车跑去。想着，这个陈子文真笨，到现在还敢把自行车直接放在外面。
从包内拿出泥巴就往车座上面涂。
陈子文从门后面出来：“好你个陈壮壮，终于被我捉到，看我不打死你。”
陈壮壮没想到陈子文就在门后面，扔掉袋子里面的泥巴，撒腿就往学校跑。
陈子文也懒得去捉他。
想着既然被她逮到一次，以后肯定就不敢再干。
回陈明武屋拿布头擦车座。
“刚才听你喊壮壮的名字，他又找你麻烦？”陈明武停下脚下的踏板。
“总是往我车上扔泥巴的人，就是陈壮壮。刚才被我捉到，我懒得和他计较。”
陈明武脸色难堪：“这孩子……品性怎么这么坏。”
“他爹妈教的好呗。”陈子文拿着布头出去。
陈子文走后，陈明武越想越觉得不是事情，起身去学校，找陈壮壮老师。
总听人说，刚上学的孩子，不怕家长，却非常怕老师，老师说的话，就和圣旨似的。
陈明武找到陈壮壮的班主任，把情况反映清楚便回家。
陈壮壮班主任把陈壮壮叫到办公室，对他一顿批评教育，期间陈壮壮一直低头，乖的就和小羔羊似的。
从办公室出来，陈壮壮心中的火气更甚，总觉得陈子文太阴狠，竟然把这点小事抖到老师那儿，小人。
接下来好一阵，陈子文的车果然没有再惨遭徒手，这件事便也渐渐过去。
一个月以后的某周日，陈子文从村委会回来一趟，直接把自行车停在门外，再出去找，就没有自行车的影。
陈子文心急，赶紧进屋，发动全家帮她找自行车，文老寡妇甚至还发动村支书家的一起找，把村里的两个进城口都让人给堵住，但……就是找不到，急的要死。
正在大家心急火燎找自行车的时候，村里一人直接把自行车推到村委会。
再后来，陈子文才知道，车原来被陈壮壮给偷偷骑走，村里只有这么一辆自行车，陈壮壮怕被村里人发现，便跑到人少的后河那条路上偷骑。
太过兴奋，加上技术不佳，直接拱到河里去。
幸亏被村里一村民遇到，把他先给捞出来，否则他就在河里被直接淹死。
那人先把陈壮壮给捞出来，又把自行车给捞出来，最后用自行车，把陈壮壮拖回他家。
去陈子文家还车，子文家没人，便把车给推到村委会。
不过，陈壮壮除了被水淹，还磕断右腿的小腿骨。
文老寡妇气愤的说一句：“活该。”
陈明武虽然也很生气，但陈壮壮磕断一条右腿骨，心里还是很担心，第二天骑着他的改良三轮车进城，托文晓弄点肉票，买了些棒骨回去。
原本是不想麻烦文晓的，他先来到黑市，可惜黑市并没有棒骨。
黑市的确有很多稀罕物，但并不是什么稀罕物都有，有时候还得碰运气。
拿出一大部分棒骨来到后山木材厂，让陈老头把这棒骨给陈壮壮送去。他实在不愿意再看到陈壮壮。
陈老头也是一脸愁色，这孙子真是不让人省心，最让他忧愁的便是：他这腿虽然接上，伤筋动骨一百天，他需要在家里趟好几个月，这功课落下不说，以后这右腿难免和先前有点差距，重活是不能干。
不能干重活其实也没什么，倘若他学习好的话也不愁，可惜他偏偏又不是学习的料，考不上大学，还得干重活。
陈老头叹口气，提着棒骨来到陈明正家，把棒骨往地上一扔。
陈壮壮颜笑眉开的惊呼：“肉，骨头，真好。若是天天能吃到这样的骨头，腿好像也没有那么疼！”
陈老头原本还想教育几句陈壮壮，陈壮壮一开口，直接把陈老头心底的那些话给怼回去。
罢了。
个人有个人的命，以后他爱咋滴咋滴吧。
李田枝心情很是复杂，见陈老头脸色不好的离开，赶紧上前：“爸，中午回家里吃吧，你也喝碗棒骨汤。”
“不用，你们给壮壮喝吧，我不喝。以后你们的事情我不再管，你们看着办吧。就陈壮壮现在这样子，若是掰不过来，长大后有你们受的。”
李田枝望着陈壮壮眼馋的眼神：“你……你怎么就一点也不知道愁，你这腿以后不能干力气活，若是不好好学习，以后没有个正经赚钱的本事，谁跟你呀，你总不想打光棍吧。”
陈明武的裁缝学校也已经开设一个月之久，学生们都学的很认真，在文老寡妇讲过规矩之后，见到陈明武，连开玩笑的心思都不敢有。
刚开始陈明武也和学徒们在一起，后来该教的都教了，该说的也都说了，便又回家里做衣服，不过一天之中，还是会去四趟老家。
刚开始，陈子文误以为陈明武担心家里的她们，让他不要担心，这来回两边跑多麻烦。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陈明武也不愿意和学生在一起，毕竟都是大人，女学生居多，除了避嫌，也不想因为他的存在，让那些学生太过拘谨。
虽然学生很努力，但……即便已经一个月，还是没有人能出徒。
天气也越来越热，陈明武有时候会干一会活，便到门口凉快，活动活动筋骨。
“请问，这是陈子文家吗？”
“是，你们找她有什么事情？”
“我们是S市日化用品厂的，想找她谈谈两年前虱子洗发露的事情。”
陈明武笑着开口：“你们跟我进来吧。”
陈明武进院子，对屋里的陈子文喊：“子文，有人找你，谈关于虱子洗发露的事情。”
陈子文心底咯噔一声：洗发露！什么情况，该不会是发现她洗发露来历不正常，来捉她的吧。
可当初那些瓶子处理的很干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