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安神的素炒生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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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小米还是没有战胜对油温的恐惧，远远地站在后厨门口看着我代劳接下来的工作。
我一边炒菜一边安慰着小米：“其实真的一点都不危险，当然偶尔也会被烫到，但也不会特别疼。”
我把腌好的肉放到了锅子里，噼啪的声音吓得小米脸都白了。
“真的没事吗？”小米的声音有些发颤。
“真的没事。”我笑着翻炒着锅子里的肉片，又把切好的西红柿全部倒了进去，“与其担心会不会被烫到，还不如关心一下肉会不会粘在锅子上，你看如果不及时翻炒，肉粘在锅子上就很容易糊掉。那你平常不来大叔这里吃饭，又没人给你做饭的时候，你该不会只吃泡面吧？”
没想到我半开玩笑的话却得到了小米的认可，她点了点头，用手比划了一下：“也会点外卖啦。不过不常点，我不是很习惯和陌生人接触，泡面的话我不是煮着吃，是用开水泡着吃。”说话的时候，小米的神情显得有些沮丧：“我没有姐姐那么厉害啦，我只会拿电水壶煮开水，然后倒进泡面杯子里等着。”小米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低下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没关系啊，刚才不是做的很好吗。”我安慰着小米，“做饭也要一步一步的来。下回来这里吃饭，如果不介意的话，等没什么客人的时候可以来后厨，我教你做饭。”可能是在小米身上看到了曾经自己惶恐不安的样子，所以对小米自然地亲近了起来。
小米没有说话，我以为我们两人之间会就这样沉默下去的时候，小米突然抬起头看着我说道：“禾智姐姐好温柔啊。”
我不明所以地看了小米一眼，把番茄酱挤进了番茄炒肉里，一包番茄酱下锅之后，锅里的汤头霎时间变得鲜艳起来，继续让菜在锅里咕嘟了两分钟，期间不断地用锅铲确认着肉没有粘在锅壁上。等把番茄炒肉盛盘时，我才笑着说起了刚才的话题：“其实我一点都不温柔的。”
我示意小米先去餐厅吃饭，而小米却执意帮我收拾厨房。
“不是的。”小米一边擦着台面一边摇了摇头，“姐姐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唯一一个对我不会做饭这件事请既不责备也不嘲笑。”
我将锅子放到水池里清洗，觉得那些责备的声音有些无稽之谈：“只是不会做饭，有什么好嘲笑的。”
“他们说我连这点小事我都做不好的。”小米的声音再次沮丧起来。
我有些无奈地放下手上的锅刷，看着低头墩地的小米：“这并不代表什么，这世界上不会做饭的人太多了。很多人学了很久，饭还是做的不好吃，有可能因为掌握不好火候，把菜炒糊，也有可能同样因为掌握不好火候，菜炒完了依旧半生不熟。但是这又怎么样呢，只能说他没有点亮做饭这项技能，但却不能否定他的整个人生。即有做不好的事情，也有做得非常出色的事情。我们是人，当然不可能完美，别人能做成，你却失败的事情并不能代表你不如别人，只是很客观地说明你不擅长而已。篮球选手不一定擅长弹钢琴，弹钢琴的人也不一定擅长做演讲，擅长做演讲的人也不一定会画画，会画画的人不一定有很强的运动细胞。每个人都有他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情，正因为这样，我们才会帮助别人，也会向别人求助。正因为这些不擅长，我们才会去欣赏那些与我们与众不同的人；同样在另外一些人的眼中，我们也是这种非常与众不同又神奇的人。所以，不要觉得不会做饭人生就塌下来了，事实上，正相反，比起做饭，你也一定有我们大家都做不到的技能。”
小米依旧沮丧着脸，慢悠悠地回答：“可是我真的没有呢。”
我撇了撇嘴，重新开始清洗锅子：“那就慢慢找好了，不过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好好吃顿中午饭。”
看来，在乐观方面，我似乎也向着大叔发展了。
因为帮忙做饭的缘故，小米对我说今天的西红柿炒肉特别好吃，我逗她说下回让她自己来炒，她又惊吓地快速地摆着手说绝对不可能：“我绝对做不到的。”
“好啦！”我捂着嘴笑了起来，“对了，今天晚上还要住我家么？”
小米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昨天已经给姐姐添麻烦了，我今天还是回家比较好，而且已经有一整天没有打游戏了。”她伸了个懒腰，“对于姐姐说的擅长的事情，我刚才想了好久，好像就只有游戏，我能做得比姐姐好。”
“这倒是呢。”我笑着点头承认，“不过我还要多一句嘴，一会儿回家就不要和爸爸吵架了，好不好？”
小米点点头：“我尽量听着他唠叨我，反正爸爸明天也该出差了，家里剩我一个人的话，也没有可以吵架的人了。”
现在我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看来小米的爸爸是希望小米能够在自己出差的时候也可以照料好自己的生活吧。想到这一点，我开口问小米：“爸爸要出差几天啊？”
“大概有半个多月吧。”小米歪着头想了想，“我能不能每天都来找姐姐吃饭啊？”
吃完饭让小米帮着把后厨收拾好，又陪着她一同看了她推荐的动画——一个表情有点丧气的男主在地狱里做事的动画，顺带又查了一下里面出现的金鱼草，之后便在去菜市场的路上和小米道别。
分别的时候，小米拉着我的手冲我眨了眨眼睛“姐姐要替我保密。”
我想应该是帮她保密昨天晚上对我说的那件事情吧，我点头做了承诺。回头看着她往家的方向慢吞吞地走着，我心里没来由地替她感到难过，重新用沉默与冷漠包裹住自己的小米真的很渴望别人的肯定和友好吧？
买菜回来的时候，看到大叔正在门前打扫，打过招呼后，大叔开门见山地问我昨天小米的情况。
“小米只是有点认生。”我答应小米帮她保密真正无法踏出家门的原因，所以随便找了个理由准备糊弄过去。
大叔却直直地盯住了我：“禾智在说谎。”
“没有。”我头也不抬地反驳道。
“绝对有。”大叔回答得比刚才更加斩钉截铁，“第一次可以说我是在诈你，觉得你不敢看我的眼睛可能是在说谎，但是当你反驳我的时候，你的眼皮跳了一下，这绝对是一个下意识的隐瞒行为，因为我猜中了你在隐瞒的事对不对？”
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心里还是对大叔细致入微的观察感到佩服。我抬起头，直视着大叔的眼睛笑了：“不对。”
看我如此坚决，大叔也没有再坚持追问，过了一会儿突然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引得我有些疑惑地望向了他：“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吗？”
大叔突然止住笑声，眼神里流露出欣慰的神色：“突然觉得昨天让你去追上小米，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决定。”
“为什么这么说？”我将手上的青椒洗干净掰开，清干净里面的青椒籽，“昨天不是还在担心我不能和小米好好相处么？”
“但是觉得你没有之前那么寂寞了。”大叔笑眯眯地回答，“总觉得你有个同龄人说说话，今天整个人连背影看着都欢快。”
“是么？”我敷衍了一句，也觉得今天的心情相对于从前要好了很多，不过很快我又想起了今天早上收到的消息，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博简的事情绝对不会像他说的那样简单。大叔这次的帮忙也许真的不会像之前救我那样平安无事。
“想到什么了吗？”大叔走到我旁边，自然地接过那些已经洗干净的食材，开始切成小块。
“没什么。”我摇摇头，还不准备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大叔，“对了，小米今天中午的时候也参与做饭了？”
“嗯？”大叔有些惊讶，“什么时候？她还会做饭？”
“反倒是不太会做，但是肯学习。”我把今天早上的事情和大叔说了一遍：“小米虽然有点懒散，但是如果能够正面给与鼓励的话，倒是愿意主动承担一些事情，不过胆子有些小。”
“总不出来和别人相处，胆子自然不会大。”大叔切着生菜，“有时间你多约她出来，这样可能也会让她变得开朗一点。”
“再说吧。大叔今天怎么也来得这么早？冬天的话人不是会变的更懒么？”我转移着话题，如果小米的事情要真只是多和生人接触就能解决，这个世界上也就不会有人群恐惧症存在了。我在心里默默吐槽嘴上却应和了大叔的提议。
大叔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放下了手中的食材，转向我的时候，表情严肃了起来：“禾智，你是不是在背着我查博简的事情。”
这回不用大叔提醒，我也能清醒地感觉到我右边的眉毛连带着眼皮一起跳了一下，三秒钟后，我放弃了抵抗，点头承认：“没错。不过您是怎么知道的？有人找过您了？”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大叔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提问，而是再次将注意力专注在食材上。
“我的朋友找过您了？”决定不再隐瞒后，我和盘托出了拜托朋友查博简父母车祸的事情，不过还是对已经收到博简资料的事情做了隐瞒。
大叔默默切着手中的菜，对于我的质问不予置评。
我本想再追问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熟悉的身影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我们两个在看到推门而入的人是博简后，对视了一眼，决定暂停刚刚的争执。我接手了大叔还没有处理完的食材，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大叔则推开帘子直接走出去招呼起来：“博简下班来吃饭啦？我这边刚开火，还得稍等一会儿。”
博简还穿着和上回一样的黑色羽绒服，挠着后脑勺和大叔说要帮忙：“我帮您招呼客人吧！”
大叔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连连摆手说不用：“这个孩子你太客气了，不是刚下班么？先吃了饭再说。小米应该是烧上菜了。”大叔转身进入后厨对着我使眼色。
我叹了口气，对大叔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抛开博简不太明朗的身世，现实生活中的博简倒真的如他所说是个勤快的孩子，吃完饭没有多久，博简就自觉地开始上菜、收拾桌子和收钱。博简相貌清秀，性格腼腆，招的附近过来吃饭的白领姐姐们喜欢得不得了。可能是博简害怕自己的声音吓到食客，无论食客怎么逗他，他都是一言不发地笑着，这就更容易博得那些平常听多了油嘴滑舌、甜言蜜语的姐姐们的欢心。大叔我在餐厅一角几乎什么都不用做——博简承包了所有的工作，大叔也乐得轻松地坐在餐厅里看转播的球赛。博简偶尔会去认真倾听大叔聊关于球赛的事情，也会在大叔说话的时候给与正确的回应（一般我听不懂只能全程微笑，所以大叔说到一半就会自觉没趣），整个饭摊比只有我和大叔的时候热闹了很多。
店里的客人渐渐走光，博简帮我递来最后一个空盘子。大叔也在后厨，边催促着博简赶快回去休息，边给博简打包了第二天的午餐，还附赠给博简一个小小的数字电视：“这个我之前经常用，现在有了电脑就不太看了，所以就找出来给你用。不用网也能收到电视台的节目，操作就像收音机一样，能接收到信号的地方就能看，可以晚上看看新闻什么的，要是赶上一个人值班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很孤单。别老看书，也该劳逸结合，要不然真的太累了。”说着拍了拍博简的肩膀，讲的打包好的饭菜递给了他。
博简依旧是带着腼腆的笑容，用如同洞窟中发出来的重低音对着大叔说谢谢。听多了博简的嗓音，现在倒也不那么害怕了，不过因为性格的原因，最终我也只是对着博简腼腆的点了头当作道别。
博简走了以后，大叔钻进后厨叹了口气，像是突然放松了一般对着我苦笑起来：“你说咱们俩这算是怎么回事啊？明明是在做好事，却闹得和做贼一样。”
我在后厨炒着案板上剩下来的生菜，生菜沥干水后放入锅内，蒜片不够，用姜片替代炝锅，被一旁的大叔念叨味道像是佛家斋饭，姜的香味比蒜闻起来更加辛辣，生菜下锅的时候所散发出来的清香却恰如其分地与姜的香辛味融合，在锅里营造出的温暖的味道袅袅上升，填满了整个厨房：“是因为大叔不想让博建担心，所以才会让自己明明做好事，也要表现得小心翼翼。多吃点炒生菜吧，除烦安神，适合我们两个现在同样焦躁的心情。至于您是怎么知道我也在调查博简的事情，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最终小米还是没有战胜对油温的恐惧，远远地站在后厨门口看着我代劳接下来的工作。
我一边炒菜一边安慰着小米：“其实真的一点都不危险，当然偶尔也会被烫到，但也不会特别疼。”
我把腌好的肉放到了锅子里，噼啪的声音吓得小米脸都白了。
“真的没事吗？”小米的声音有些发颤。
“真的没事。”我笑着翻炒着锅子里的肉片，又把切好的西红柿全部倒了进去，“与其担心会不会被烫到，还不如关心一下肉会不会粘在锅子上，你看如果不及时翻炒，肉粘在锅子上就很容易糊掉。那你平常不来大叔这里吃饭，又没人给你做饭的时候，你该不会只吃泡面吧？”
没想到我半开玩笑的话却得到了小米的认可，她点了点头，用手比划了一下：“也会点外卖啦。不过不常点，我不是很习惯和陌生人接触，泡面的话我不是煮着吃，是用开水泡着吃。”说话的时候，小米的神情显得有些沮丧：“我没有姐姐那么厉害啦，我只会拿电水壶煮开水，然后倒进泡面杯子里等着。”小米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低下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没关系啊，刚才不是做的很好吗。”我安慰着小米，“做饭也要一步一步的来。下回来这里吃饭，如果不介意的话，等没什么客人的时候可以来后厨，我教你做饭。”可能是在小米身上看到了曾经自己惶恐不安的样子，所以对小米自然地亲近了起来。
小米没有说话，我以为我们两人之间会就这样沉默下去的时候，小米突然抬起头看着我说道：“禾智姐姐好温柔啊。”
我不明所以地看了小米一眼，把番茄酱挤进了番茄炒肉里，一包番茄酱下锅之后，锅里的汤头霎时间变得鲜艳起来，继续让菜在锅里咕嘟了两分钟，期间不断地用锅铲确认着肉没有粘在锅壁上。等把番茄炒肉盛盘时，我才笑着说起了刚才的话题：“其实我一点都不温柔的。”
我示意小米先去餐厅吃饭，而小米却执意帮我收拾厨房。
“不是的。”小米一边擦着台面一边摇了摇头，“姐姐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唯一一个对我不会做饭这件事请既不责备也不嘲笑。”
我将锅子放到水池里清洗，觉得那些责备的声音有些无稽之谈：“只是不会做饭，有什么好嘲笑的。”
“他们说我连这点小事我都做不好的。”小米的声音再次沮丧起来。
我有些无奈地放下手上的锅刷，看着低头墩地的小米：“这并不代表什么，这世界上不会做饭的人太多了。很多人学了很久，饭还是做的不好吃，有可能因为掌握不好火候，把菜炒糊，也有可能同样因为掌握不好火候，菜炒完了依旧半生不熟。但是这又怎么样呢，只能说他没有点亮做饭这项技能，但却不能否定他的整个人生。即有做不好的事情，也有做得非常出色的事情。我们是人，当然不可能完美，别人能做成，你却失败的事情并不能代表你不如别人，只是很客观地说明你不擅长而已。篮球选手不一定擅长弹钢琴，弹钢琴的人也不一定擅长做演讲，擅长做演讲的人也不一定会画画，会画画的人不一定有很强的运动细胞。每个人都有他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情，正因为这样，我们才会帮助别人，也会向别人求助。正因为这些不擅长，我们才会去欣赏那些与我们与众不同的人；同样在另外一些人的眼中，我们也是这种非常与众不同又神奇的人。所以，不要觉得不会做饭人生就塌下来了，事实上，正相反，比起做饭，你也一定有我们大家都做不到的技能。”
小米依旧沮丧着脸，慢悠悠地回答：“可是我真的没有呢。”
我撇了撇嘴，重新开始清洗锅子：“那就慢慢找好了，不过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好好吃顿中午饭。”
看来，在乐观方面，我似乎也向着大叔发展了。
因为帮忙做饭的缘故，小米对我说今天的西红柿炒肉特别好吃，我逗她说下回让她自己来炒，她又惊吓地快速地摆着手说绝对不可能：“我绝对做不到的。”
“好啦！”我捂着嘴笑了起来，“对了，今天晚上还要住我家么？”
小米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昨天已经给姐姐添麻烦了，我今天还是回家比较好，而且已经有一整天没有打游戏了。”她伸了个懒腰，“对于姐姐说的擅长的事情，我刚才想了好久，好像就只有游戏，我能做得比姐姐好。”
“这倒是呢。”我笑着点头承认，“不过我还要多一句嘴，一会儿回家就不要和爸爸吵架了，好不好？”
小米点点头：“我尽量听着他唠叨我，反正爸爸明天也该出差了，家里剩我一个人的话，也没有可以吵架的人了。”
现在我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看来小米的爸爸是希望小米能够在自己出差的时候也可以照料好自己的生活吧。想到这一点，我开口问小米：“爸爸要出差几天啊？”
“大概有半个多月吧。”小米歪着头想了想，“我能不能每天都来找姐姐吃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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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的时候，小米拉着我的手冲我眨了眨眼睛“姐姐要替我保密。”
我想应该是帮她保密昨天晚上对我说的那件事情吧，我点头做了承诺。回头看着她往家的方向慢吞吞地走着，我心里没来由地替她感到难过，重新用沉默与冷漠包裹住自己的小米真的很渴望别人的肯定和友好吧？
买菜回来的时候，看到大叔正在门前打扫，打过招呼后，大叔开门见山地问我昨天小米的情况。
“小米只是有点认生。”我答应小米帮她保密真正无法踏出家门的原因，所以随便找了个理由准备糊弄过去。
大叔却直直地盯住了我：“禾智在说谎。”
“没有。”我头也不抬地反驳道。
“绝对有。”大叔回答得比刚才更加斩钉截铁，“第一次可以说我是在诈你，觉得你不敢看我的眼睛可能是在说谎，但是当你反驳我的时候，你的眼皮跳了一下，这绝对是一个下意识的隐瞒行为，因为我猜中了你在隐瞒的事对不对？”
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心里还是对大叔细致入微的观察感到佩服。我抬起头，直视着大叔的眼睛笑了：“不对。”
看我如此坚决，大叔也没有再坚持追问，过了一会儿突然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引得我有些疑惑地望向了他：“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吗？”
大叔突然止住笑声，眼神里流露出欣慰的神色：“突然觉得昨天让你去追上小米，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决定。”
“为什么这么说？”我将手上的青椒洗干净掰开，清干净里面的青椒籽，“昨天不是还在担心我不能和小米好好相处么？”
“但是觉得你没有之前那么寂寞了。”大叔笑眯眯地回答，“总觉得你有个同龄人说说话，今天整个人连背影看着都欢快。”
“是么？”我敷衍了一句，也觉得今天的心情相对于从前要好了很多，不过很快我又想起了今天早上收到的消息，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博简的事情绝对不会像他说的那样简单。大叔这次的帮忙也许真的不会像之前救我那样平安无事。
“想到什么了吗？”大叔走到我旁边，自然地接过那些已经洗干净的食材，开始切成小块。
“没什么。”我摇摇头，还不准备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大叔，“对了，小米今天中午的时候也参与做饭了？”
“嗯？”大叔有些惊讶，“什么时候？她还会做饭？”
“反倒是不太会做，但是肯学习。”我把今天早上的事情和大叔说了一遍：“小米虽然有点懒散，但是如果能够正面给与鼓励的话，倒是愿意主动承担一些事情，不过胆子有些小。”
“总不出来和别人相处，胆子自然不会大。”大叔切着生菜，“有时间你多约她出来，这样可能也会让她变得开朗一点。”
“再说吧。大叔今天怎么也来得这么早？冬天的话人不是会变的更懒么？”我转移着话题，如果小米的事情要真只是多和生人接触就能解决，这个世界上也就不会有人群恐惧症存在了。我在心里默默吐槽嘴上却应和了大叔的提议。
大叔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放下了手中的食材，转向我的时候，表情严肃了起来：“禾智，你是不是在背着我查博简的事情。”
这回不用大叔提醒，我也能清醒地感觉到我右边的眉毛连带着眼皮一起跳了一下，三秒钟后，我放弃了抵抗，点头承认：“没错。不过您是怎么知道的？有人找过您了？”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大叔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提问，而是再次将注意力专注在食材上。
“我的朋友找过您了？”决定不再隐瞒后，我和盘托出了拜托朋友查博简父母车祸的事情，不过还是对已经收到博简资料的事情做了隐瞒。
大叔默默切着手中的菜，对于我的质问不予置评。
我本想再追问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熟悉的身影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我们两个在看到推门而入的人是博简后，对视了一眼，决定暂停刚刚的争执。我接手了大叔还没有处理完的食材，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大叔则推开帘子直接走出去招呼起来：“博简下班来吃饭啦？我这边刚开火，还得稍等一会儿。”
博简还穿着和上回一样的黑色羽绒服，挠着后脑勺和大叔说要帮忙：“我帮您招呼客人吧！”
大叔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连连摆手说不用：“这个孩子你太客气了，不是刚下班么？先吃了饭再说。小米应该是烧上菜了。”大叔转身进入后厨对着我使眼色。
我叹了口气，对大叔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抛开博简不太明朗的身世，现实生活中的博简倒真的如他所说是个勤快的孩子，吃完饭没有多久，博简就自觉地开始上菜、收拾桌子和收钱。博简相貌清秀，性格腼腆，招的附近过来吃饭的白领姐姐们喜欢得不得了。可能是博简害怕自己的声音吓到食客，无论食客怎么逗他，他都是一言不发地笑着，这就更容易博得那些平常听多了油嘴滑舌、甜言蜜语的姐姐们的欢心。大叔我在餐厅一角几乎什么都不用做——博简承包了所有的工作，大叔也乐得轻松地坐在餐厅里看转播的球赛。博简偶尔会去认真倾听大叔聊关于球赛的事情，也会在大叔说话的时候给与正确的回应（一般我听不懂只能全程微笑，所以大叔说到一半就会自觉没趣），整个饭摊比只有我和大叔的时候热闹了很多。
店里的客人渐渐走光，博简帮我递来最后一个空盘子。大叔也在后厨，边催促着博简赶快回去休息，边给博简打包了第二天的午餐，还附赠给博简一个小小的数字电视：“这个我之前经常用，现在有了电脑就不太看了，所以就找出来给你用。不用网也能收到电视台的节目，操作就像收音机一样，能接收到信号的地方就能看，可以晚上看看新闻什么的，要是赶上一个人值班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很孤单。别老看书，也该劳逸结合，要不然真的太累了。”说着拍了拍博简的肩膀，讲的打包好的饭菜递给了他。
博简依旧是带着腼腆的笑容，用如同洞窟中发出来的重低音对着大叔说谢谢。听多了博简的嗓音，现在倒也不那么害怕了，不过因为性格的原因，最终我也只是对着博简腼腆的点了头当作道别。
博简走了以后，大叔钻进后厨叹了口气，像是突然放松了一般对着我苦笑起来：“你说咱们俩这算是怎么回事啊？明明是在做好事，却闹得和做贼一样。”
我在后厨炒着案板上剩下来的生菜，生菜沥干水后放入锅内，蒜片不够，用姜片替代炝锅，被一旁的大叔念叨味道像是佛家斋饭，姜的香味比蒜闻起来更加辛辣，生菜下锅的时候所散发出来的清香却恰如其分地与姜的香辛味融合，在锅里营造出的温暖的味道袅袅上升，填满了整个厨房：“是因为大叔不想让博建担心，所以才会让自己明明做好事，也要表现得小心翼翼。多吃点炒生菜吧，除烦安神，适合我们两个现在同样焦躁的心情。至于您是怎么知道我也在调查博简的事情，我们可以边吃边聊。”